是这一回立场似有不同,叶扬天面色赧然,有点儿局促。
没法子,刚被人家从大明湖湖底的淤泥里拔出来,连声谢还没来得及说,还怎么咋呼“老子不当和尚”?
理不直气就不壮啊。
“那个师太来得巧了。”叶扬天颇小心地说道。
“不巧,不巧。”净妙似没听出叶扬天话里有弦外之音,只微微笑道“我佛算今日叶公子或有水难,贫尼此来,正应机缘。”
叶扬天一口气没能够喘了上来。
“我佛”?还算出来我有“水难”?
没这么准吧?
“叶公子今日之难,应在一人。”叶扬天没能答声,净妙倒有话说,只一句,便令叶扬天来了兴趣。
“愿闻其详。”叶扬天立刻接口。
“此时”净妙再次微笑,像卖关子般,声调拖得长了,道。“叶公子可知华阳真人的下落?”
“吕洞宾?”叶扬天险些被气炸了“我哪知道那家伙在哪儿?他敢让我知道他在哪儿?老子啊,不好意思。”
自上次叶扬天闯过吕洞宾的封堵飙飞到青云门后,他再没见吕洞宾心中却早有恨意。
什么叫天人合一才是正道?什么叫天心难测?什么叫神仙地自觉?
下意识中,叶扬天甚至觉得新疆的那场地震里吕洞宾搀和了一脚也说不定这实在大有可能!
且不论这想法中多少暗含了让他推卸责任的意味,如果找得到吕洞宾,叶扬天怕肯定会大发雷霆刨根问底一番。
弄不好,叶扬天还会逼着吕洞宾带他到天庭去走一遭。告上董双蔻一状首先是青月真人、袁达透的飞升;最重要的,是董双蔻曾声言姜潇潇、萧如云等事,叫他颇为担心。
若不能当面败了董双蔻,迂回作战,这也是兵法中的“正道”
只不过当着这位净妙师太,叶扬天有话也不会说得太透。毕竟佛道殊途,自己却已正经站在了道门一边。
看叶扬天发急。净妙换了话题。
“新疆一事,叶公子”净妙正色道“叶公子受苦了。”
叶扬天心中感到一阵暖意。
不错,牛包子发飙,造成新疆暨周边四省地震。伤亡无数,这让叶扬天背了或无必要的良心包袱,而接下来地道门驰援、飞赴济南、传媒疯狂、中南海畔密议其间种种,更令叶扬天有些心力交瘁。
而如姜潇潇、萧如云等,便是与叶扬天当面,他也不好诉苦,安慰?或者会有。却不应题,只好令人苦笑而已。
之于这位净妙师太,情形亦相差仿佛,只不过这也还算是安慰。
“知我谅我,全在师太方寸之间。”叶扬天诚恳致谢,笑容还是发苦。
“哪里。”净妙合十还礼,接着再问“叶公子真不知华阳真人所在?”
叶扬天摇头。
“果然。”净妙神色一整,目光中透出几分黯然,轻道。“叶公子,华阳真人遭难,便在旦夕之间。”
“啥?”
12月17日。晨。
凝碧崖。
天光大亮,一夜已过。
“朝游北海暮苍梧。袖有青蛇胆气粗!好一个吕纯阳啊!”董双蔻狂态毕露。高歌似哭,便大踏步走出洞来。
他是吕纯阳。
分身董双蔻。到头来吕洞宾作茧自缚,激战过后,情势大变。
原本,吕洞宾是要强带董双蔻折返天庭,于自家府邸里逆运分身功法,令董双蔻还身于己,便教满天云彩都散了。
如今,没天了,全是云彩。
吕洞宾没能料及的,是董双蔻竟敢对自己动手,到头成了分身反噬!换言之“一气化三清”变了“三清强一气”个中因果,难说、难料。
从没见本尊竟不如分身的,单论道行,与董双蔻相较,吕洞宾自是强横得多,可他始料不及,完全想不到董双蔻会突然发难,毫无准备。
须知,吕洞宾分身董双蔻时并未吝惜道行,两人实力相差无非一线,而吕洞宾度化叶扬天时,又将本身大半道行寄于他处。
平日里,吕洞宾御剑强风,出入无禁,大多亦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当日叶扬天一怒奔月,往天庭去了,吕洞宾拉他回来已算尽了全力。
更休说这一回,为了与董双蔻好声言语,吕洞宾再度了一分灵智与他,这便教吕洞宾无论智、力,都不敢说稳胜董双蔻了
所以叶扬天才飞着飞着就掉进了大明湖。
那是吕洞宾强把属于自个儿地道行又要了回来唯一不破的,也就只剩了叶扬天的那副大罗金仙之体罢了。
一个是仓皇迎战,一个是早有预谋,有心算无心,吕洞宾竟大败亏输!
这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