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却怎么都不听使唤,双脚也不断传来一阵阵巨痛。昨天被冻裂的伤口一定又裂开了,应该不会再流血了。这种天气,伤口很快会被冻住的。火云无奈地看看穿著一双破草鞋的脚,鞋边有殷红的一片,又渗出血来了。
终于看到一块木柴,他走过去,伸出冻痕密布的小手,谁想,他的手刚碰到被雪掩埋大半的树枝,一陈刺痛又让他缩回了手。
看了看自己的手,又青又紫,浮肿得厉害,难怪连碰一下都会痛。但眼前又浮现出弟弟瑟缩在破庙一角浑身发颤的情形,他牙一咬,顾不得手痛,用力抽出了雪下的树枝,简单的几个动作,但如今做来却痛彻心扉。火云强忍疼痛,又去拣另外的干柴。
好容易拣完了柴,火云怀抱着又湿又冷的柴往回走,柴上的碎雪掉落在他的颈子上,并滑进衣领里,但他却毫无感觉。他的身体早已冻麻木了,只知机械地迈动脚步,他心里只存一个念头,快回去生火给弟弟取暖。
让他发愁的是,今天的午饭该怎么办!因为他年龄小,没有人愿意雇他工作。好不容易进了一家杂货店,同意让他帮忙搬货,他却因为饿得头晕,把一个瓷瓶给摔坏了,店主没让他赔偿已经是可怜他了。
如今的他身无分文,可是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让小飞继续饿肚子了。
但这茫茫雪地,哪里能找到食物呢?火云边走边想,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江边。
凛冽的北风中,一个身穿锦袍的男人负手而立,大风把他的衣服刮得呼呼直响,他却动也不动,只是盯着眼前被冰雪覆盖的大河,像是恒古以来就站在了那里,面对着寒江之雪。
他的身后,站着十几名少年,全是一身黑衣,虽然年龄不大,却是面容冷肃,双手交握身后,笔直得站在那里。
火云老远就看到了这些奇异的人,心里实在搞不懂,这么冷的天,这些人站在江边做什么?
锦袍人仍然注视江面,冷涩地说:“它就在里面,你们之中谁若能下河抓住它,那么,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明白我的意思吗?”
少年们并没有因为这种几乎是奢侈的奖赏而兴奋,仍然瞪着湖面,虽然身体依旧笔直,可是面色却开始发白了。
火云心里一动,他们要抓什么东西?只要抓住了那东西,真的想要什么都可以吗?肉包子、白馒头、豆沙包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火云羡慕地舔舔唇,让他奇怪的是,那些少年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到底是什么,会让他们畏缩不前?
火云心里突然一动,难道是
锦袍人脸色变得难看了:“谁愿意去,站出来。”
少年们低下了头,没有人站出去。
锦袍人怒气更盛:“难道只因为一些传言,就让你们失去了勇气吗?我这么多年的苦心训练,竟然培养出一批胆小鬼吗?”
少年们脸上没有惭愧之色,他们只是冷冷地凝视地面,没人反驳,也没人行动。
一个清朗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并非他们胆小,而是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意义。血豚虽然是珍罕之物,但他们自己并不需要,自然没必要为了它而舍命。既然你如此用心良苦地训练他们,那么,他们应该有更值得做的事情,或者说,更值得拼命的事情。”
随着声音,火云竟然缓缓走了过来。众人的目光诧异地聚集在他的身上,锦袍人更是惊讶地打量他,好一个秀美不凡的孩子,若非太过瘦弱与寒怆,风采怕是更加超卓。
火云微微一笑,虽然脸色苍白,但那笑容却是出奇得恬淡洒脱:“你们要的是血豚吧!只有血豚才会让想要它的人裹足不前。”
锦袍人微眯双眼:“你的意思是”
火云坦然地说:“不如由我去抓血豚,然后你来实现刚才的承诺,可以吗?”
锦袍人也笑了,脸上现出赞赏之色:“好,你去!”
其他少年更是惊诧地望着他,他不要命了吗?这么冷的天,竟然主动到冰河里去抓残暴可怕的血豚,这和自杀有什么分别?
火云走到冰河前,对准了冰层的空隙,做了几个热身的动作,等僵硬的身体稍微灵活一些,他就“扑通”一声跳下了水面。
火云的水性是非常好的,可是他却忘了,现在毕竟是冬天,而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他刚一入水,就已感觉到那丝丝入骨的寒气,宛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它紧紧捆缚。身体越来越僵木,划水也越来越困难,他不能喘气,只能任由一股浊气在体内翻滚,脑袋像要炸裂开来。
可是,他连血豚的影子也没见到!
火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可是他却咬着牙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想想小飞,他还在等你回去呢!
但是因饥寒交迫早已心力憔悴的他,又如何能抵御这彻骨寒流的侵袭,他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周围一下子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