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云一早就想好,等到送走桑榆后,就要同萧元景好好来谈一谈先前的争执。结果才刚将侍女们遣出去,还没来得及说话,萧元景就凑了过来。
两人霎时贴得极尽,呼吸可闻,南云直接准备好的说辞给忘了。
“我看你方才,都恨不得要跟着桑姑娘走了。”萧元景逼近了些,若有似无地笑了声。
南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后腰直接抵在了小几上,退无可退。她定了定神,答道:“阿榆是我最好要的手帕交,她要走,我自然是舍不得的。”
“哦?”萧元景尾音上扬,又笑道,“可你终归还是要留在我这里的。”
若是换了先前,南云大概会觉着满头雾水,可自打被桑榆点醒后,倒是能隐约猜出萧元景的心思来了。她仰头同萧元景对视着:“我既是你的侧妃,自然是会留在你身边的。”
萧元景没料到她竟会这么答,微微一怔,随后勾起她的下巴摩挲着,低声笑道:“还有什么好话?一并都说了,让我听听。”
南云哭笑不得,将他那不大规矩的手给扒拉了下来,一本正经道:“阿瑜说,我不该总是想着躲躲闪闪,有些事情不妨一试。所以咱们坐下来,将那日的事情好好说说,可好?”
见她动了真格,萧元景在一旁坐了,正色道:“也好。”
南云深深地呼吸了几个来回,总算是将深藏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你那日回来后,为何要同我发脾气?可是谁同你说什么了?别说是因着不告而别,你我应该都清楚,若只是那么个缘由,绝不至于此。”
萧元景与她对视了片刻,移开目光,沉声道:“有人说,你不上心,皆是我一厢情愿。”
南云沉默片刻,问道:“成玉公主?”
萧元景并没承认,但也没反驳。
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饶是南云早有猜测,可仍旧有些难以置信,毕竟成玉一向待她很好,为何会突然背后翻脸插她一刀?可若不是成玉亲口所说,旁人的话萧元景想必也是听不进去的。
南云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她的确有失望,倒也不至于恨上成玉。毕竟这话,倒也并非全然是错。
思来想去,南云并没直接回答萧元景的问题,而是讲起了那日的事情。
“你那夜回来后说,老夫人想让你尽快定下正妃来,问我怎么想……其实那日上午,老夫人就当着我的面提过了。”南云的声音很轻,并没去看萧元景,“她老人家说,你如今侧妃都立了,正妃岂有再拖下去的道理?”
“老夫人还说,你应当娶个出身名门的世家淑女,尽快生个嫡子才好。”
“她也有几个中意的姑娘,皆是高贵出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若是想知道,我还能说出她们的身份来。”
南云当时并没说话,但却将老夫人的说辞记得清清楚楚。
萧元景愕然——成玉并没同他提过此事。
当初他是见南云冷淡不上心,情急失态,所以着意将这事说给南云听,刺她的。如今方才知道,原来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南云早就被这事翻来覆去地刺过了。
听南云平静地讲述着当时的情形,萧元景甚至不敢去想,她当时是怀揣着怎么样的心情留在那里听的?所谓的“不告而别”,又是不是应当归为狼狈离开?
他原本将南云托付给了成玉,反复叮嘱,便是想要护着她,也自以为周全。
但实际上并没什么用处。
更荒唐的是,南云白日里受了委屈,晚上竟然还要被他将伤口挑开来,再撒上些盐。
而若不是有桑榆来了一趟,开解了南云,这事或许就这么过去了,他永远不会知道南云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萧元景心中百感交集,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这么些年,自打他打定主意搬出宫后,便再没过这样的感受了。
他这些年来不显山不露水,可诸事皆在掌握之中,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自然也就不会懊恼后悔至此地步。如今再看着平静的南云,他愣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先道歉认错?还是先将她拥在怀中安慰一番?
之前被桑榆挤兑时,萧元景还曾觉着她一个外人管的太多,如今总算是明白桑榆那若有似无的敌意从何而来。若易地而处,他只怕根本不会轻描淡写地放过。
“成玉公主说我不上心,倒也没错,”南云抬手遮了遮眼,轻声道,“宁王殿下,我没那个立场去上心。不配,也不敢……”
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有将这话说出来的一日。
就像是卸下什么沉重的包袱似的,又后知后觉地泛起些委屈,狠狠地闭了闭眼。
没等她回过神来,萧元景便倾身过来,将她遮着眼的手拂开来,吻上了她的眼睫。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