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摇摇头:“萧风若真想致你于死地,根本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劲。他若执意带你去丐帮,杀你易如反掌。
他武艺高强,擅长丹药,道法在身,随身护卫高手如云,皆是其亲友同修,他就是半路上掐死你,也不会有人吭声的。
他若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只需将你带进君山丐帮,逃跑时不管你,你也是必死无疑。
既然弄死你如此容易,他又何必非要在京城给你下毒呢?你以为井御医到咱们家来,能瞒得过万岁吗?”
徐璠愣了一下:“既然瞒不过万岁,萧风这么做,难道是故意让万岁知道的吗?”
徐阶点点头:“他利用万岁的金口玉言,逼着万岁对我施压,迫使我不得不同意你给他当副手。
现在看来,他压根就没打算带你去,只是警告敲打一下徐家。你之前在朝堂上太过分,我这次也挤兑他了。
其实万岁也并不想让你去,只是在万岁的权威和你的性命之间,万岁是不会为了救你而食言的。
万岁能开口暗示萧风,不能在路上偷偷弄死你,就已经是隐晦的表达不满了。
所以萧风这一举动,不但解了你的围,也等于是告诉万岁,他只是敲打徐家,并没有让万岁难堪的意思。”
徐璠苦着脸道:“难道萧风不知道,我跟他作对,也是万岁的意思吗?他这不是专挑软柿子捏吗?”
徐阶叹息道:“就是因为知道,他这次才没带你去的。如果背后没有万岁,这次他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儿子,你……坚持一下吧,这药吃下去,虽然不会有危险,但肯定是有罪受的。
萧风虽然不恶毒,但他也不是个谦谦君子,既然他要敲打,自然也不会让你好受了。”
徐璠看着那颗药,喃喃自语:“我不吃它,又能怎么样?我就不能找点别的办法生病吗?”
徐阶果断地摇头:“不行,萧风的这颗药是有把握的。万岁为了面子,肯定会派御医来查验你。
萧风知道你应该是什么病症,如果御医回报的和这颗药不一致,萧风见你连口气都不让他出,认真起来,可就糟了。
吃吧,再难受,总比永绝仕途要好啊。萧风要不给你这个台阶下,你这辈子就真的别想当官儿了!”
徐璠咬咬牙,将药丸吞下,喝了一杯茶,提心吊胆地等着药力发作。
徐阶也很关心的看着儿子,虽然他很笃定萧风只是要敲打报复一下,但毕竟心里也有些忐忑。
半柱香之后,徐璠忽然站了起来,向徐阶弯腰拱手:“药力发作,儿子告退!”
徐阶连连点头:“赶紧去吧,你我父子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然后徐阶发现,其实徐璠给自己鞠躬并不是多礼,他跑回自己内宅的路上,一直是弯着腰的……
婷姑娘正在灯下看一封信,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手腕一抖,信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
然后她盈盈起身开门:“爷的脚步声今天怎么这么急啊,是有什么事儿吗?”
徐璠冲进屋里,回手把门一甩,一把抱起婷姑娘,扔到床铺上,顾不得熄灯就开始脱衣服。
婷姑娘看着徐璠满脸通红,帐篷支得老高,心里一动,脸上却依旧娇柔妩媚。
“爷今天是怎么了,像是吃了什么药一样。爷不是一向不碰那些东西的吗?”
徐璠只觉得此时自己强得可怕,也顾不上别的了,三把两把卸了甲,直接冲上去展开了肉搏战。
感受着徐璠的威猛和强悍,婷姑娘心中暗惊,这感觉并不陌生,越来越熟悉了,这药效完全就是……
徐璠正值壮年,身体不错,平时确实很少吃此类药物,更别说这高仿的极乐丹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让他疯狂冲刺。
就在他即将飞上云端的时候,就像被人从后背上踹了一脚一样,整个人变得僵直,犹如一个正在策马奔腾时,忽然中箭的骑士。
然后他缓慢地从跌落马下,嘴歪眼斜,口水直流。婷姑娘大惊,恨恨地轻声骂道。
“好的不学,学人家吃药,中招了吧!幸亏有我在,否则你就死定了!”
婷姑娘出手如风,在徐璠身上的几处穴道上连点几下,又从自己的梳妆匣里拿出一颗药丸,给徐璠服下。
看着徐璠发青的脸色渐渐舒缓,婷姑娘这才急忙穿起衣服,惊慌地大声呼喊起来。
一直在中堂等着的徐阶立刻跳了起来,冲着前堂就喊,前堂的井御医也跑了过来,跟徐阶一起冲进后院徐璠的住处。
婷姑娘虽然已经穿上了衣服,但刚刚运动过的身体,从里到外散发着女人的魅力,那张脸更是红艳欲滴。
徐阶面对儿子的小妾,自然是不会有啥想法的,何况儿子这副模样着实吓人,他忽然对萧风不会对徐璠下手的想法不那么有信心了。
井御医却哪里受得了这种阵势,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歪着头看着婷姑娘,嘴角还流下了口水,和躺在床上的徐璠十分相似。
饶是婷姑娘经验丰富,也被井御医猥琐的眼光看得很不自在,皱眉轻轻呸了一声。
徐阶自然也很不满意,我儿子都这样了,你不着急救人,却偷窥我儿的小妾,成何体统!
徐阶咳嗽一声:“井御医,你说保我儿无事的,可现在看起来,可不像无事的样子啊!”
井御医这才回过神来,擦着口水笑了笑:“大人勿怪,下官就这个毛病,实在是改不了。”
他说着话,来到徐璠身边,徐璠此时屁股上已经被婷姑娘盖上了衣服,赤裸着上身。
井御医掏出金针来,下针之前先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先用手在身上摸了摸,就像掂量一下肥瘦,好确定针的深浅。
然后几针下去,徐璠悠悠醒转,然后就开始上吐下泻。井御医满意地点点头。
“成了,就这样,十天之内,肯定是好不了的。任谁来看都是这个症状。”
徐阶也松了口气,送了井御医到前堂:“此事,还望井御医守口如瓶才好。否则对我和萧风都不好。”
井御医连连点头:“首辅大人放心,就是万岁知道了我来过你府上,我也只说是徐公子先得了病,徐府才请我来治病的。”
徐阶想了想,这确实是天衣无缝的说法,虽然对徐璠的名声有点伤害,但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甚至,徐阶最后发现,自己不但不能瞒着,还必须得尽快地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
于是,一个传言就在京城中传开了:中书舍人徐璠,在家中突发急病。
徐首辅的面子,请到了太医院的井御医亲自出手诊治,才转危为安,但仍然病得很厉害……
听到传言的人,都会信的一笑: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太放纵了。
什么病?还用猜吗?井御医是干什么的呀,徐府不请别人,偏偏请他,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井御医回到萧风府上,十分自觉的用手捂住两只眼睛,钻进了萧风的书房里。
萧风含笑看着他:“怎么样,有发现吗?徐阶父子可有疑心?”
井御医嘿嘿一笑:“大人真乃神人也!徐阶父子只觉得大人是给万岁台阶,也趁机报复,并没有想到别的。
不出大人所料,徐府里确实有人会治极乐丹引起的马上风,如果小人没猜错,应该就是徐璠那个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