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走马上任,春风得意地当上了公道所的管事。
他心里暗自感慨: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严党虽然屡遭萧风重创,但势力仍然庞大如斯。
仇鸾可是当下万岁最宠信的武将,不也一样得给严家面子吗?看来自己的好日子终于来了呀!
互市的地点设置在了大同城外十里远的一处空旷场所,里面修建了一些棚子、饮水处、公道所等建筑,这是朝廷拨款盖的,天赐营造友情价设计修建。
俺答汗那边没有出人帮忙,倒不是因为他吝啬这点小钱,而是鞑靼人的建筑技术实在拿不出手。
搭惯了帐篷的鞑靼人,看着汉人营造队熟练地把一块块泥砖土瓦变成房子,都有些自惭形秽:汉人男人的手,感觉比我们鞑靼姑娘的还巧啊!
十里远是萧风给仇鸾出的主意,并得到了戚继光的充分肯定,两人都着重指出:万一出点意外,鞑靼人跳上本来要卖的马,攻击大同城,十里远的距离足够大同城做好防御准备!
赵二在诏狱里确实是被各种刑罚吓到了,因此他刚上任时,很珍惜这份工作,兢兢业业,颇有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架势。
而仇鸾虽然不明白萧风为啥忽然对赵二这么好,但仍然坚定不移地完成萧风的嘱托——把赵二当亲儿子看待!
仇鸾有一口好吃的都不忘想着赵二,有一件好衣服也记得送给赵二穿,有一个好女人……也不忘了让赵二见见,告诉他这是你干妈,以后记得不许碰!
时间长了,不但大明军民知道仇鸾视赵二如亲子侄,就连鞑靼人那边也知道,这赵二与仇鸾关系非同一般,搞不好就是仇鸾的私生子!
“你们没发现吗,赵管事和仇总督长的确实是越看越像啊!”
“这不可能吧,仇总督也不过才四十五岁,那赵管事至少三十好几了吧,年龄对不上啊!”
“这有什么,十二三岁有儿子不是很正常的吗?没准赵管事长的着急了些,其实不到三十呢!”
“你这么一说,确实长得像,尤其是见到银子和女人时的眼神,非常的像啊!”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赵二大权在握,又不知道为啥仇鸾像干爹一样照顾着自己,他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严党的威力所致。
所以渐渐地,赵二好了伤疤忘了疼,开始利用自己的权利,在互市上吹起了黑哨。
赵二的黑哨吹得很公正,绝没有任何民族主义情绪,更不搞民族歧视。不管有理的是汉人还是鞑靼人,谁给的银子多,谁就有理。
比如汉人拿铁锅换了羊,结果发现里面有几只病羊,可能赶不出大同就要变成羊肉串,汉人自然不干,要求退货或补偿。
鞑靼商人也有见过世面的,给赵二塞点银两,赵二就眼睛一瞪。
“你换的是羊,人家给的也是羊,有没有说过要换的羊一定是健康的好羊,你有什么道理?
胆敢闹事,破坏互市,我抓你坐大牢!”
这个扣大帽子的招数是赵二跟萧风学的,也算学得有模有样,绝对能吓住那些商人。
又比如汉人拿丝绸换了鞑靼人的马,结果被发现只有外面的一层是好丝绸,里面的丝绸都是放旧了的,鞑靼人自然也不干。
汉人就给赵二塞银子,赵二同样眼睛一瞪。
“你换的是丝绸,人家给的也是丝绸……我抓你坐大牢!”中间省略,免得被说水字数。
那些给不起银子的人,知道赵二疑似仇总督的私生子,也只能自认倒霉,但赵二的名声在互市中越来越坏,几乎重现了他当年在京城主街的辉煌。
远在沿海的萧芹看着大同密探的报告,皱起了眉头,古月儿最看不得他这样子,忍不住询问。
“芹哥,有什么麻烦事儿吗?”
萧芹摇摇头:“倒不是坏事,只是很奇怪。仇鸾调了戚继光到大同,戚继光此人才干不下于胡宗宪。
他把进入互市的人建立了身份档案,要求双方各自提供至少十人的联名身份证明,这让咱们的人想进市场闹事变得很难。
可仇鸾重用了赵二,又把互市弄得乌烟瘴气的,现在两边都有不满的情绪。
仇鸾这一手英明一手蠢,就像当初和谈时一样,还真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古月儿想了想:“你上次不是说,严党给仇鸾送钱带信了,让他善待赵二的吗,也许仇鸾就是贪财的蠢货罢了。
调戚继光过去,也不是因为他英明,而是他怕死,那么多鞑靼人聚集在大同城外,他能不怕吗?”
萧芹的心思比古月儿要深,皱着眉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他又想不出自己的运气为啥会这么奇怪,捣乱艰难,敌人却自乱阵脚。
这时古月儿的一句话,让他把心思转到了更关键的一件事儿上。
“咱们本地的信徒来报,那些忍者并没有全军覆没,有一个投降被活捉了,据说俞大猷要亲自押着俘虏回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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