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只解催人老,求得浅欢风日好。
春天,过了惊蛰,晴儿刚刚嫁了出去,莹l正操心着兰馨的婚事,内务府置办的嫁妆、她给的添妆……这日傍晚,好容易忙里偷闲抱着永b教他念“朝辞白帝彩云间”,虽然这个儿子说话晚了些,不过出乎莹l意料的是教他这些他倒是念得快。容嬷嬷也是乐得合不拢嘴:“小阿哥果然就是个最聪明的,娘娘也不过就念了一遍,他竟能记了个十足十!”
莹l也不禁纳罕这孩子的记心,可是……看着那张圆胖的小脸儿,只是一双眼睛显得比别的孩子灵动些,和她的目光一碰,咯咯笑了一声把头埋在了她怀里。莹l伸手捋平了永b在她怀里蹭的翘起来的头发,叹道:“什么聪明不聪明的……中人资质也就行了。太聪明了,反而活的太累……”就像,她表哥,像胤g……可是,这话她知道,不能她能说的。
容嬷嬷笑道:“娘娘这想法儿,老奴还真是不大明白……可着这些个有儿子的娘娘,哪个不是……娘娘这想法儿?……”
“也没什么。”怀里的永b却要炕桌上的绵橘,小手一个劲儿往那边伸,念叨着:“橘子橘子……”莹l见了忙给他拿了一个,细细的剥了,喂到他嘴里,“我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那个……和贵人,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主子、主子娘娘都不搭理她,她自己也就没劲儿折腾了。奴婢估摸着,这会子她总该想明白了,都进了宫了,还装的哪门子金尊玉贵呢?”
“好生看着她,也不知怎的,虽然她总算换了她那身儿衣裳,可我总觉得她那儿不太平……说不上来……”永b听她这么说,抬起了头看着她,从她手中“抢”过一瓣橘子,扬着小手,“额娘吃……”
“哎呦!”容嬷嬷又惊又喜,“娘娘,咱们小阿哥真是知道心疼娘呐!连个橘子都想着您!”
莹l笑着在永b手里咬了那瓣橘子吃了,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儿子!”娘俩儿正吃着橘子,忽听外头响了一声闷雷,继而降下大雨,向窗外一看,还未到酉时,天色已是漆黑一团,一道闪电打下来,似乎把天撕了一道口子,把大地照得一片惨白。借着那道闪电的光,莹l却看见几个小太监提着玻璃灯,撑着伞,簇拥着康熙往这边走,忙起身把永b交给容嬷嬷,“皇上来了,我出去迎一迎。”
才出了暖阁的门,莹l觉得风猛的一冷,在滴水檐下站定,将康熙迎到里头,埋怨了句:“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过来了?”手里却是不闲着,把那件朱红羽纱斗篷解了,又理了一回他的辫子,看见锦秋站在身边,忙道:“你也没个眼力见儿了?还不快去再拿一双鞋袜来给主子换上!”
一时又给康熙换了鞋袜,把他按在暖炕上坐了,又吩咐:“去准备姜汤,兑些红糖……”
康熙摆摆手:“你坐吧!来你这儿近的很,没事儿,哪里就淋着了?”
莹l白了他一眼:“有事儿不就晚了?姜汤是一定要喝一碗的,驱寒。”一边说,一边在康熙对面坐下。这时,容嬷嬷带着永b请了安。康熙仍是兴致不高,“朕和皇后说话儿,你带小阿哥下去吧。”
“!
莹l这才看见,康熙面色很是不好,问道:“怎么了这是?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康熙站起来,在暖阁里来回踱步,“朕……好像忽然之间不大……唉!今儿的六百里加急,荆州民变。”
“什么?!民……民变?怎么,怎么会呢?天下承平日久……这也,太突然了……”
康熙的手狠狠攥成了拳,“说是端亲王盘剥百姓……朕就纳闷儿了,活似是睡一觉起来才知道,自三藩之后除了蒙古诸王,大清竟还要镇守外藩的王爷!你先前说咱们来的这地界纲常崩乱,现在看来何止是纲常崩乱!朝纲也是一样崩乱!这将朕当年削藩——置于何处!果然是个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地界。何止是陌生,简直是……简直不认识!”
莹l缓缓起身,拉了他的手复又在暖炕上坐下,“这事儿,论说轮不着我……”
“……”康熙哂笑道,“什么轮不着你说!这地方处处崩乱,朕也想听你说说看。”
“我忖着,既然起因在这个端亲王身上,他不死,民怨不平。”
康熙冷笑一声:“你和朕想到一处去了。这个什么劳什子端王府不灭、端王不死,就没有太平日子!调了努达海过去,解荆州之围。朕当年削三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个端亲王,留不得!”
莹l点点头,她明白她这皇帝表哥的意思了:救荆州,不救端王。最好是努达海“体贴圣意”,千万别救端王府的人,不然这等宗室若是弄回京城来,又是棘手事一桩。可是,过了几日荆州传来消息,事情偏偏就不遂人愿,连她这么一个女流都能猜出这“圣意”,那个努达海却不知是压根儿猜不出还是猜到了之后揣着明白装糊涂,竟然“紧赶慢赶”救了那端亲王府上的一对儿女。
“看那努达海折子上说,端亲王格格名叫新月,儿子叫克善……唉!他怎么就把人给弄回来了?”康熙摇头叹道,这事儿救谁不救谁他不可能明说,谁知道这努达海倒是个“恪尽职守”的,还真给他救回了端亲王的一对儿“遗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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