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道:“格格母女这些年也是吃了苦了,眼下找着了自己的阿玛也就有了主心骨了。只是,听格格说,来京不过几个月,官话却是说的不错,想是格格聪敏,一学就会的。”
小燕子听了这话答得甚是机警:“皇后,你不明白,我娘从小就给我请了一位老师,教我说北京话,我到现在才知道我娘为什么要这样做!原来,她早已知道,我可能有一天,要到北京来,要说北京话!”
令妃便揉了眼睛叹道“真是用心良苦啊!”
莹l心头哂笑:说夏雨荷用心良苦倒不如说是你令妃用心良苦呢!又想到兰馨说的“把草问”,扭了头对乾隆道:“难为格格的额娘了,慈母心怀,一个做娘的为女儿打算到这个份儿上,怎不令人触动?我也是做娘的人,对格格的额娘自然也是钦佩的。皇上是能文能武,诗词歌赋都拿的起来的人物,时常听皇上念叨格格的额娘也是个才女,父母学问俱佳,格格又是雨荷妹妹的膝下独女,想来也是极受母亲熏陶的,必然也是好才学。你大姐姐一向是个灵透的,却早已出了阁。剩下的这几个妹妹若有愚钝,格格也要多担待你妹子些。”
乾隆自小燕子醒来还没去过几次,尚不知道小燕子腹中的墨水,见皇后说的客气,自己也忙说:“正是正是,你是姐姐,多担待妹妹们罢。”乾隆不知内情,令妃却是个清楚的,霎时白了脸,直看了小燕子发呆。小燕子听到莹l说到“才学”,心里就吓了一大跳,这才发现自己惹了大麻烦。吞吞吐吐的说:“担待……担待什么?我娘……我娘没教我作诗啊!”
见帝后二人都狐疑的打量着她,她狠狠咽了咽口水:“我……我,嗯,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的,我会背《三字经》的。嗯……”小燕子这才觉得这位说话看似温和的皇后实则难缠了,额上也已经冒了一层冷汗。
《三字经》……莹l忍了笑,端着茶碗的手直打颤。这个夏雨荷怎么回事,竟不叫女儿识字么?看看周围的宫女也是一个一个眼含笑意,再看看乾隆看着小燕子的眼中也多了些许疑问。放下茶碗道:“倒是好书,只不过浅了些。想是格格的额娘念着女子无才便是德了,越发的用心良苦了。”莹l知道乾隆并令妃横竖有个人要给小燕子开脱一二,自己就拿话堵了一下。
小燕子额上的汗出的更多了。她心里一急,撒赖的功夫就来了,站在那儿喊道:“我知道我没什么学问,也没念过多少书!皇后你这么审我,是不是皇阿玛不要认我了,不要认就算了!我不当这格格格就是了!”
小燕子就那么硬生生的叫着“皇后”,莹l垂着的眼睑下一片冰冷,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除了皇帝、太后并孝庄,谁当面这么叫过她?至少也要尊一声“贵主儿”、“娘娘”的,如今这么一只不知道哪儿飞来的一只野鸟就敢摆这个架子!心底虽然已是怒极,脸上仍是淡淡的:“格格说哪里话来,将心比心,我也不过是感慨格格额娘的一片心意罢了。皇上,就这样吧,天儿不早了。”
“嗯。”乾隆再看向小燕子的目光多了些复杂,他原本也是朝“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上头想的,可是仔细再想想,雨荷就真能把女儿教成这个样?这又不单是她夏雨荷一个人的女儿,更是他的女儿,是他爱新觉罗家的公主格格。于是,夏雨荷那个原本在他记忆中就不大清晰的女人,那个大明湖畔模模糊糊的人影儿,似乎离得越发的远了……“令妃,你和小燕子跪安吧。”
令妃带着小燕子正要退下去,莹l叫道:“格格留步,略等一等……”
小燕子愠怒的扭过头,莹l方扯了帕子皱眉道:“格格的额娘是去岁六月故去的?”
“我早就说是去年六月了。”小燕子不耐烦的说道。
乾隆顺着莹l的目光一捋,和莹l一样把目光留在了小燕子那件万字不到头镶滚的大红妆锻旗袍和满头珠翠上,作为一个孝子,这简直是他不能容忍的,咬了牙沉声道:“令妃,和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