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换届的缘故,冬末寒潮未过,就已经是聚集着从天南地北来此的商人。比起去年在离国帝都商展摩肩接踵的情形,孤月的龙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特别是在紧接着的四月份孤月太子大婚,这龙城中拥挤的景象完全可以想象。由于大量的商人涌入,龙城本地的商户也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机会。
为了满足不同层次的需求,璟雯将云裳居所卖的产品分为三个等级,有适合普通人家使用价格实惠的娇兰阁,有适合殷实之家选用质量上乘的芙蕖堂,以及专为达官贵人提供的极致享受的梦菊坊。
经过大半年的经营,如今云裳居的产业已经在龙城各个区域占据了一席之地。加上云裳居的老板是孤月第一大儒的外孙,所以云裳居俨然有跻身孤月上层商圈的资格。而璟雯打算利用全商会换会长的契机,寻找合作伙伴将云裳居的产业推广到其他地方。
这日,一辆马车停在了林府门口。不久后,在成群的随从的恭迎下,从马车中相继走出一位神采矍铄带着文人气息的老者以及一名年轻女子。两人俱是穿着名贵的锦缎,身上的饰物虽然不多,但任何一样都是世间珍品,一看就知道是贵不可言的人物。
只见老者整理了一下衣衫,辞了一众仆从,只带着与他一道下马车的女子进入了林府。林府守门的家丁接过老者双手递上的拜帖,确认无误后,便将二人领了过去。
“恩师在上,学生相如惭愧,到现在才来看你老人家。听闻恩师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学生斗胆前来恭贺,希望恩师能够接受学生的一片赤诚之心。”一见到林朗懿,老者就恭敬地弯身行了一个大礼,紧张地看向了林朗懿。
“相如啊,我们两师徒也好些年没见了,再见面都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当年以你的能力,老师还指望你考个状元。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半路跑了,把为师可气得半死。”想到自己这个最得意的门生弃官从商的往事,林朗懿唏嘘不已,“这么多年过去,你没有成为朝臣却成了这天下皆知的儒商。这儒学上的造诣也丝毫没有落下,都快超过我这老师了。”
当年的马相如被他视作骄傲、看做亲子,弃官从商的做法让他不解,甚至震怒,曾一度要跟对方断绝往来。期间,马相如也回来看过他无数次,但无一不被拒之门外。
不过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马相如在儒学上的坚持,再加上身边亲人的相继离开,林朗懿倒是看开了许多。只是碍于颜面,这个固执的老人始终没有放下身段跟对方和解。
“恩师言重了,都是学生当年太不懂事,年少轻狂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一心弃文,如果听从老师的教诲,再做决定时慎重些,也不会在早年吃那么多亏。直到碰壁后才想起老师的教诲,将儒□□用到经营中,这才侥幸有了如今的成绩。”马相如谦逊地答道,在林朗懿面前就像一个等着长辈训诫的小孩。
“罢了,罢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咱们师徒就不要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了。要是致贤还在的话,应该会很高兴的。”林朗懿释怀道。虽然林致贤比马相如要小好几岁,但两人十分要好,如今后者已经是才德兼备的名人,而前者早就被世人所遗忘。特别是当年林致贤的才情与名声远在对方之上,假以时日,说不定这孤月第一大儒的称号都会易主,想到这里林朗懿眼中无比酸涩。
见状,马相如赶忙转移话题。两人又聊了一些近年发生的事情,这一聊就是大半天。直到璟雯准备好午膳,才将两人的话打断。
与马相如一同进来的的年轻女子,除了最开始向林朗懿见过一礼之外便一直无所事事地站在一旁,插不上话,也对两人的话题不感兴趣。见璟雯过来,这才从无聊的瞌睡中醒来,笑着迎了上去。
“你应该就是苏小姐吧,嘻嘻。我叫马静怡,终于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
璟雯点点头,微笑道:“叫我璟雯就可以了。”
先前只顾着叙旧的两师徒,这才发现被冷落的马静怡。特别是马相如,见到孙女在恩师面前如此随意,忍不住盯了她一眼,便歉意地向林朗懿解释道:“静怡是学生的孙女,自小就喜欢跟在我后面学习经商之道,就是不喜欢读书。再加上年纪轻轻就自己经营了十多家商铺,所以自小就被我们给宠坏了,失礼之处这还望老师不要见怪。”
“除了沁儿,我家那两位也半斤八两。一个是见书就犯困,一个是喜欢成天往商铺跑。这位也是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当,非得跑出去抛头露面,幸亏这云裳居还经营的是雅致生意,不然我们林家这书香门第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闻言,林朗懿看向了璟雯,虽然是责怪的话语,但言语中却有一丝骄傲。虽然也是做生意,但他的外孙女可不见得比正经商家庭出生的马静怡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