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怎样勘察的?这样显而易见的破绽也看不出来吗?你说说吧!现在怎么向上级答复,陈书记那边还等着呢!”
“王书记,这是周副县长一手操办的。我们很早就发现了,但上面没怎么过问,就以为默许了呢!是我们工作失误。那现在该怎么做呢?”
“你现在才知道违规了啊?审批那会上哪了?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王书记,你可能也知道周副县长的老父亲是从金峰市委组织部部长任上退下来的,能量大着呢!”
“看看,你身为国土局一把手,党一手培养出来的领导干部,居然置国法于不顾,满脑子想着趋贵趋权,将整整的十三亩良田拱手让与贪婪的黑心老板!你的良心上能过得去?吃喝拉撒睡能踏实安心?你回去好好想想吧!这件事我先替你兜着,暂时不跟陈书记提,但他要是问起来,我只好如实相告了!何去何从?你自己掂量着办!走吧!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王书记,您还是指点一下吧,我……”
“依法就好!去吧!我等你回话!只限你三天!”
西华县国土局长范元书阴着脸从县委副书记王正义的办公室里慢慢退出来,抬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出了县委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
而在他退出房间走向挂角楼梯的一瞬间,鲁宏刚匆匆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沉思了一会,慢慢拿起了放在红色办公桌上的手机,向周文雄拨了过去。
范元书走出县委大院,催着司机直奔国土局办公室。
他一进房间,就拿起办公电话叫来了办公室主任贾明权。
“小贾,那件事让王正义知道了,责令让我三天内法办,你说说该怎么办?”范元书表情暗淡,神情颓废地躺在办公转椅上征求意见。
贾明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和权衡了片刻,慢慢说出了他的想法。
“范局,依我看还是将这次召见的谈话内容告知周副县长吧,毕竟他和老爷子都是狠角色,与很多人交往匪浅,王只是仗着已经失势了的蒋副市长,这事总归要您拿主意,我只是如实陈述自己的想法。”
范元书没有立即表态,毕竟这会影响到他的前途和钱途,心里反复权衡起来,一直犹豫徘徊不定。大概沉思了十几分钟,他突然坐起身,盯着贾明权,疑惑不解地问:“以前的梁英发是不是因为他父亲下去的?”他隐约想起“前辈”梁英发也因周炳阔而突陷囹圄,只是不太确定。
“是啊,还是因为吴呢!”贾明权对当年的那件事记忆犹新,因为受了降级处分的黄语嫣还在他眼皮底下过活。
“难道这次又落入万劫不复的怪圈了吗?”范元书听他说出这样的怪事,很失落地陷入了惆怅。
“我看您还是赶快给周去个电话吧,要是迟了就说不清了,会以为您和王想置他于死地而不念旧情呢,还是主动点好些!”贾明权坚决地说,不想让曾经提携和恩惠于他的人受到伤害,心思缜密地替他想着万全之策。
“呵呵,有你的!”范元书因为着急,一时迷糊,被心腹贾明权一语点醒,笑着夸赞他。
而周文雄已经得知了谈话的全部细节,瘫在办公室套间的大床上想着应对之策,正犹豫着要不要向范元书打电话问个清楚。心里想毕竟也算认识,现在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可能是想背着他暗地里行动吧?自己委身下问总归不好吧?
就在周文雄拿着电话徘徊的时候,他等来了迟来的“汇报”。
“老范,那依你多年的经验,现在该怎么办,手续和证照都已经全部下来了,施工也临近尾声了,总不能撤出另建吧?高昂的损失暂且不提,我的威信和去留将会难以捉摸,你说该如何应对才好?”周文雄感觉情况十分危急,惊慌失措地征求着范元书的意见。
“周县长,您先别急,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让我再想想办法,尽快想个周全的对策出来,您可千万不能着急行事啊!”范元书想和周文雄并肩作战共度难关,很怕他狗急跳墙。
“好,一定要快!”周文雄叮嘱着他。
面对周文雄的这件刺手难事,范元书也偷着四处“求人问道”,不管是省市上级业务主管领导,还是谙熟土地法规的专家学者,对他的答复只有一个:国法大于天。
他灰心了,而周文雄则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