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海却不愿意。
“不行!我一定要去办事!”他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只是觉得应该如此。
徐惟学也不多劝,因为他也知道,办事了没功劳,通常来说也比不办事好,因为人在办事的过程中总会遇到许多的机会,激发许多的想法。于是他借给了徐海一条轻便的小船和十名水手,此外还给了他五十两白银和半舱杂货作盘缠。
就这样,徐海扬起了帆摇起了橹出发了,船上有个老油条水手,指点他航海的诸般诀窍,徐海对航海术竟有过人的天赋,一听就懂,一学就会。经过东涌山时,他们遇到了一班小贼寇,也就是十几个人的规模。同船的人都有些害怕,觉得反正身家不多,交给他们就算了,只要留下点口粮能到澎湖就行。但徐海却命大家暗藏兵器,假意投降,等来贼松懈了上船来搜寻财物,他相准了头脑,陡然发难将之制住,有道是擒贼先擒王,这伙贼寇本来就是一帮流民的乌合,没什么过人的本事。这时又见首脑被擒便都慌了。徐海的手下奋勇出击,击毙了三个,俘虏了五个,其余的才任其逃散。
徐海将头目以及五个俘虏中的一个不太听话的杀掉立威,又将其他四人收归麾下,因此他的队伍便小小地壮大起来,变成十四人了,且之前的十个从叔叔那里借来的手下也因此役而归心。
小船继续南行,却再没遇到什么阻滞。不久进入澎湖,由于这个地方本来没什么油水,林国显一系又因他的日渐衰老而没落,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建设,庆华祥这段时间虽然大肆扩张,但钱也没投到这里来,所以徐海此刻见到的澎湖水寨,与东门庆离开时并没什么两样。
他入寨之后,拜见了林国显,又见了唐秀吉,跟徐惟学预料的一样,这两人对徐海的到来都显得很淡,倒是水蛇蔡、水虾蔡等围着徐海问东问西,对东门庆在余姚的婚礼场面充满了兴趣。
徐海其实也没能亲见婚礼的场面,但他见过迎亲船、新郎车,又见过种种奢华的聘礼,加上自己的想象,便向水蛇蔡等描绘出一个热热闹闹的大婚盛况来。
“啊!总舶主这番成亲,可真风光啊!”水蛇蔡满是羡慕地说。他不是羡慕东门庆,那离他太远了,他羡慕的是徐海,羡慕他有机会目睹这么盛大的场面。
“可是……”水虾蔡说,“月娥嫂子不是太可怜了吗?”
水蛇蔡、水鱼蔡、牛蛙等一听,就都开心不起来了。
“月娥嫂子?”徐海问。他还不知道张月娥的事呢。
水鱼蔡等便你一言我语地将东门庆和张月娥的事情说了,徐海一听,脱口道:“那总舶主现在这样,不是抛弃发妻吗?”
水蛇蔡比较活头一点,闭了嘴不说话,牛蛙却愣愣地说:“是啊!总舶主嫌贫爱富,贪新厌旧,太没良心了!”
“你们胡说什么!”周大富不知什么时候走了来,说:“这件事总舶主派人来说过了,这件事他另有安排,他不会抛弃发妻的!你们就别乱说话了!”
“是啊是啊。”水蛇蔡说:“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的也没什么。总舶主在日本不是还有一个吗?我看总舶主对月娥嫂子还是很挂心的,要不然上次就不会让我们回去接嫂子了,还费了那么多的钱。”
“可也许他见到更好的,就变心了呢!”牛蛙还没悟,还在乱说。
“别胡说了!”周大富道:“月娥嫂子是总舶主的患难发妻,他们夫妻的感情深着呢。而且杨致忠是月娥嫂子的叔叔,于不辞深受月娥嫂子他爹的大恩,都一定会帮月娥嫂子的。这两人都在总舶主身边呢,如果总舶主真的是贪新厌旧,他们不会一声都不出的!再说,商号里广昌平的故人这么多,还有咱们这几个也都是和月娥嫂子好的,总舶主就算不顾及夫妻之情,至少也得念念我们会怎么想。”
他这么几句话说出来,众人才觉得有理,徐海却还没弄明白,等周大富走后,才细细打听张月娥和杨致忠、于不辞等的关系,又知道日本那边,还有一个叫崔光南的要人也是广昌平的故人,心道:“原来总舶主的这个大老婆这么有力量啊,这可不是简单的糟糠之妻,这是患难夫妻啊!总舶主手下的故旧班底,看来有一大半都认定了张月娥才是大老婆!”又想:“我得罪过那个谢小姐,将来他成了总舶主的夫人,难保不会给我小鞋穿。就算她不整我,只在枕边吹点风,让总舶主将我撂在一边,那我的前程就完了!”
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冒险计划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