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虽说没有参加他们母子早上的谈话,但一国之君,他的国土上发生什么事,他都了如指掌,更何况小小一座皇宫。
“是为了仙医谷里的那个小姑娘吧?听说,她到了博州城。”
“是啊,你儿子想去博州城见她。”
虽说已经知道那个小姑娘对君战影响颇深,皇帝依旧吃了一惊。他默默不语,心里的想法是一个字也没讲出口。沉吟片刻,才又笑道:“战儿,你病还没有好,匆匆赶去博州城,路上既危险,又走不快路。”
接过君战手中的画像瞧了一眼,皇帝心里便有了主意。
“你这么想见那个孩子,朕也极想见她。宫家既然已送了画像来,肯定是将人留在府中了。战儿你也不必千里迢迢地往边关跑,朕叫人送那孩子上皇都来,岂不是好?”
父皇和母后对他所说仙医谷的丑事,根本不放在心上,君战还以为他们肯定更不在意凉溪。他本就想着,若是自己实在走不脱,那就请人送凉溪上皇都,谁知皇帝竟会自己提出来,使他喜出望外。
“父皇,你此话可当真?君无戏言,您可不能骗孩儿!”
皇帝见他一派天真单纯,笑着点头。哄好了妻子,一家三口气氛缓和,那种在空气中隐隐流动着的沉滞也悄然隐没。
在中宫用过了午膳,君战欢欢喜喜地回到东宫,却不料半路上遇到实在憋得不行,跟侍女一起出来散步的郑方菡。君战的一派好心情,瞬间就给弄没了大半。他脸色冰冷,并不与郑方菡讲话,也没有与她为难,只当她是空气一般走过了。
察觉到身边的侍女在悄悄打量,那眼底似乎有无尽的讥讽,郑方菡垂在袖中的一双素手只是发抖。闭上眼又迅速睁开,她缓了缓胸中的那口闷气,规规矩矩地向君战行了礼,这才错开他,继续散她的步。
宫中绿瓦红墙,自是世间顶级的奢华精致。住了没几天,郑方菡却已经看得有些腻味,她仰头对着天空,微微抿紧了唇。
她不能慌,不能着急,总有路能走的。戴德那老头子说,等到八月十五,就是她稳固地位的时候。不知那老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等着瞧。若是又被他忽悠了,她就看情况。实在不行,便跟君朝的皇帝把仙医谷中的那些龌龊全都讲明了。她弟弟肯定是没命了,她也要让戴德身败名裂!
博州城的桂花已经开了,八月中秋就在近前。这个节日,宫中本来有惯例办丰收宴,最近这几日正是忙的时候。
君朝皇帝百忙之间,仍是惦记着小小的一个凉溪。他本以为等凉溪上了都城,一些事便可有个解释,谁知他竟也有料错的时候。
画像到了都城,两天之后,宫老爷的奏折也到了朝上。生怕不能让凉溪开心,生怕凉溪怀疑他们借她的本事除敌,却又不为她扬名,然后一个恼火问问他们的私心事。宫老爷的奏折之中,提起小神仙的,少说也有十七八处。
批了折子后,皇帝尤是不敢置信,将那奏折再读两遍。奏折之中还夹着一道密折,宫老爷对皇帝不敢有半分隐瞒,奏折之中只是把事情编顺了。他们是如何发现孟总兵的罪过的,宫老爷全部都修改润色过。在那密折之中,才是事件的真实过程。
犯了这么大的事,孟总兵肯定是要到都城受发落。怎样处理罪臣,君朝律法条条讲明,照着办就行了。皇帝批阅过奏折后,一颗心真是全放到了凉溪身上。
是夜,月光微暗,皇帝微服坐上马车,悄悄出了宫。街头寂静,马车离开皇宫,由大道走到了都中一条再也平凡不过的小街。街上家家都已熄灯,只有那客栈饭店,有的会在廊下悬一盏灯笼。
马车车轮在一处主人家都已歇息,院中寂静无声的宅院前停下。在客栈门口打着哈欠,出来瞧了一眼的伙计,哪里知道这是皇帝的车驾?只见到那宅子的大门开了,里头有人把车里的人恭恭敬敬迎了进去,自己也没多留心。
皇帝进了屋,这才轻声问引路的人:“大法师身体如何了?”
引路的人对皇帝也并不如何畏惧,只是微微叹息摇头。
皇帝心头沉重,跟着那引路的人在房中绕来绕去,最后才到了一处暖阁。暖阁里有小小一盏灯,灯光映着个端坐的人影,在里头咳嗽了两声。
“老臣不能出来跪迎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大法师为君朝一生鞠躬尽瘁,殚精竭虑,该是朕向法师行礼才是。”
暖阁里的人又猛然咳嗽了两声,连说谦卑的话。
“皇上,太子殿下的病可是好了?”
“仙医谷戴谷主医术不凡,已经治好了战儿的病。”
“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老臣这一劫属实来得不巧。若是有往昔之功,殿下也不必去那千里万里远的地方,累得皇上担忧。”
皇帝听他这么说,只是叹气,想着确实如他所言。若是大法师好着,君战中的那点儿毒,他大手一挥,肯定随便治好了,又怎么至于让君战去仙医谷?然后弄得奇奇怪怪的回来?
“皇上为何叹气?您……咳咳……”暖阁里的人像是身体已经极为差劲,他本想多问两句,话声却又终止在咳嗽当中。
“法师,不瞒您说,战儿此次前去仙医谷,的确是出了些让朕头疼的事。朕今夜前来,本是想瞧瞧法师的病情,若是有所好转,朕想请法师卜一卦。”
暖阁里的人又咳嗽,却还是关心让皇帝头疼的事。
皇帝叹气,对这位法师丝毫没有隐瞒,将凉溪的事细细到来。
“如今世上的几位大法师都已有了年纪。您并不曾收过弟子,朕记得法师说过,您的本事是天给的,教不了,这天底下也没有那么通透的人儿能学得了。那么现在……”
“皇上是想让老臣瞧瞧那孩子是否是天降的又一个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