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斩首!抄家!这对你来说,都是没怎么吗?”
顾雪枝的眼泪立刻又下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替我做了决定?如果只要我回去就能免了学士府这一难,我愿意呀!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我答应过你,我们以后再不分开的……别哭了,谁和你说的这些?”
顾雪枝打落文公子替她擦泪的手,自己捂住了眼睛,哭道:“她说的对,都是我害了你。”
“到底是谁和你说了这些话?”
顾雪枝放下手,“你别问了,放我回去吧。”
“我不要!你想也不要想,不可能!”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等你们一家人都死绝了之后,让我活着日夜受罪吗?”
不过一墙之隔,凉溪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听得很清楚,更别说顾雪枝到现在,几乎是每句都忍不住在嘶吼。
他们一家人都死绝了,这句话好像是把文公子吼蒙了。他怔愣了半晌,无力地蹲下来,抓住顾雪枝的裙摆,自责道:“雪儿……雪儿,是我太没用了!把你掳出来又护不住你,我……”
男人埋着头似乎是在哭,顾雪枝一颗心又软又痛,跪在他身前,眼泪也落个不停。
“没事的!没事的!允郎,你将我送回去吧。有这几十天,我也已经很满足了。你以后不要再在京城待着了,远远地走掉吧。找个好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我……”
抹了抹眼泪,顾雪枝跟交代后事一样,临别与临死竟然相差无几。她平静惨然地笑着,一句句交代完,又道:“孩子,孩子是我带回去吗?还是想他留在你身边?你以后还是要娶一门妻子,我们的孩儿……”
文公子一直埋着头没有吭声,瞧见他微微抽搐的肩膀,凉溪突然猜,这大兄弟是不是在偷笑?
似乎感受到了凉溪的恶意揣测,文公子这就抬起头,眼眶微红,明显是哭过的。
“雪儿,我不会送你回去的,我不会!”他在摇头,顾雪枝交代了这么多,他都没有听进去,还是一个不同意。
可惜了这年代不能拍摄偶像剧,否则这就是影坛的璀璨新星啊!
凉溪只敢在心中啧啧有声,表面上仍旧一副石化的模样。
“你不要闹了。”
“雪儿,我没有胡闹!我文家一门忠臣,如今死的死,逃的逃,我不甘心!我父亲如今已在安州将军府筹谋大事,我文家势必要跟皇帝问一个缘由,所以我们去安州好吗?”
“你……文尚书要造反?”即便再喜欢文公子,顾雪枝还是被这个消息吓得变了脸色。
“雪儿,我祖父年事已高,我大伯已经身首异处,我与父亲此生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到人前去。都中还有我二位兄长,一个堂堂驸马爷被御前侍卫打成重伤,一个这些年没有丝毫错处的状元郎被罚俸,勒令在家反省……我们不反,文家总要留一条后啊!”
“你莫怕,不管我将来如何,定会将你安置妥当。我绝不会让你再回到康宁伯府去,你信我,好不好?”
文公子到底是劝的顾雪枝点了头,他没有在此处久留,很快便有亲随说有事回禀。
文公子离开了,凉溪身后的两个丫鬟却没有放开她,她仍然透过一条缝在偷看。顾雪枝茫茫然坐着,听到身后传来幽幽的一声质问,她吓得跳起来,回头就看见小鸢。想到自己之前竟然点了头,顾雪枝突然觉得有些无法面对她。
尤其,小鸢还问:“您这是又变了主意了?”
小鸢在冷笑,顾雪枝无地自容地垂着头。两个人就这么对立半晌,小鸢轻叹了口气,道:“主子向来是这样的倔脾气,为了您可以不惜所有,奴婢也盼着您能替主子想一想。”
“您或许不知,尚书大人给奴婢留了话,说主子若是执迷不悟,便让奴婢借机下手,索性除去了您,主子便没了牵累。”
“您现在还能活着,一是奴婢觉得没到那个时机,二是尚书大人又有别的命令。您这就看一看吧。然后再选择究竟是要留在这里,让奴婢或者别人下手,还是回到康宁伯府去,帮主子一点忙。”
顾雪枝还是头一回知道,身边的几个丫鬟,可能个个都想要她的命。她冷汗一下子渗出来,轻颤着手接过了小鸢手中的信。
她认得的字其实不多,可尚书大人这封信写得极为简短,愤怒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华美辞藻和严谨措辞,倒是能让她看一遍就了解
如果想要和允郎在一起,就杀了康宁伯!
康宁伯是皇帝的心腹,他一死,皇帝等于断了一条手臂。如果死的时间恰当,文尚书就有很大的可能成功上位。到时没有了康宁伯,也没有了现在的皇帝,到时候她的允郎可是唯一的东宫太子……
顾雪枝一颗心在发颤,抛开“造反”这两个实在是让她无法呼吸的字,杀死康宁伯这件事,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可以!
更何况,康宁伯一死,她就能跟允郎在一起了。那可是真正的永远在一起,不像这一次,只有短短三个月不到。
小鸢问道:“尚书大人的意思,您可了解了?可愿意去做?”
“我……”顾雪枝攥紧那张信纸,神色突然坚定下来,“我愿意!”
“可……可是,”顾雪枝坚定了一秒钟又害怕起来,“我怎么走呢?”
“这个您不必担心,奴婢自然会瞒着主子将您送出去!”
暗室里,两个丫鬟开始押着凉溪走了。
这一主一仆戏串得真好,顾雪枝也是真可爱。
凉溪僵硬的跟个傀儡一样,走了几间屋子,她看见文公子,摆着个胜利者的姿态瞧她。
“那封信是我写的,信上只说让顾雪枝杀了康宁伯。姑娘这一回可是信了?”
两个丫鬟识趣的退下,凉溪木呆呆地站着,磕磕巴巴地问着:“你,你想怎么样?”
“简单!”
文公子立马绽开了笑容,愿意合作就是天大的好事。
“只要姑娘愿意随便帮文某画两张符,康宁伯便能多活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