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见面,自是一番鸡飞狗跳,只听一个大嗓门的姑娘的声音骂骂咧咧什么狗官不得好死之类的,一听就是个火爆脾气。
青韵这一天累得骨头都散了架,这一停下来,靠在行李上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长胜他们自是不肯进院子的,打着火把,在院子周围寻了块平坦的地儿,烧了几堆火防野兽。
苏氏的原主是操劳惯了的,指挥了其余的儿子整理出一块地儿来。
长胜安排好守夜,一回头,便见青韵靠在一堆行李上睡着了,怀里还搂着阿若和思宝,火光忽明忽暗,照着她巴掌大的脸,又黑又瘦,脏兮兮的,疯婆子一般。
长胜一下子就心疼起媳妇来,想起她上辈子衣食无忧,莫名其妙的就穿过来逃荒,这辈子更加娇生惯养的,从小都有丫头婆子服侍,也是这两年家道中落,才只留了苏小姨一个人帮佣。
这一路上,特别是离开景州府后,她顶着顾小姐娇弱的身子,不光要赶路,每天趁人睡着了还要一个人在空间里种地浇水。她两辈子从未摸过锄头,可为了多种一些粮食,为了让大家多一份保障,她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今儿这一天她也是累得很了,上山跑了许久,刚才又爬了几小时的山,实在是难为她了。
跟着的大几十个灾民也各自找了个地方歇了下来。
柳铁石不由自主去看那年轻妇人,只见她寻了个偏僻些的地方坐着。
怀里的娃儿许是饿了,一直抽抽泣泣的哭着,猫叫似的。喂了奶还是一直哭。旁边的灾民被吵得不行,只让她到一边去再喂奶哄哄,莫吵着大家。
柳铁石见缩在一旁,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好歹是自己冒险救的人,再帮一把又如何。
他拿起身上特意省下的一块马肉,踱到她前面,“你娃儿许是饿了。”
那年轻妇人见是他,眼泪一下子就盈盈欲滴“我手上没有粮食。”
柳铁石把自己省下来的马肉递过去“喂给你娃儿吃吧。”
那妇人一把拿起,一阵肉香味传入鼻端,那妇人忙嚼烂了,再吐出来喂给儿子吃,那小娃儿有得吃的,大口大口吞咽起来,不再哭闹。
柳铁石忍不住又问“你家人呢?”
那妇人垂泪道“小女子的家人俱被官兵杀害,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了。”
柳铁石张了张嘴,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那妇人看着吃饱而兀自手舞足蹈的儿子,默默流泪。
柳铁石寻了柳母,只说自己饿得紧,那柳母忙拿了几个野菜团子给了他。
他趁人不注意,又来到那妇人跟前,递给她一个小布包“里面有两个野菜团子和一个火折子,你等下在旁边生堆火,也安全些。”
又递了一个油纸包“这里面是些驱蛇药,睡觉时在周围撒些,你不要省,这药我会配。”
那年轻妇人伸手接过,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两个野菜团子,一个水馕,那年轻妇人狼吞虎咽吃了一个,又灌了几口水,还有一个舍不得吃,揣在怀里。
铁石又寻了些枯枝,送给了她。
她生了小小一堆火,撒了些蛇药,抱着儿子,无神的望着四周的群山,群山寂寂,不时有虎啸狼嚎之声从远处传来。
她身子轻轻抖了抖,缩了缩,抱紧儿子,怔怔流下泪来。
长胜让大壮烧了水,脱了青韵的鞋子想给她泡脚。可袜子一时脱不下来。
苏氏忙帮忙把青韵的脚泡在温水中,好一会儿才把袜子脱下。青韵睡梦中皱着眉头哼了几下,苏氏见大女儿脚上大大小小的血泡,有的血泡破了,渗出了血水。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说起来,除了几个小的,就数这个大女儿最亏,顾小姐的记忆一丝没有,但顾小姐娇怯怯的身体却让她在逃荒中吃尽苦头。
长胜细心的挑破血泡,又用热毛巾敷了一阵,青韵在睡梦中舒服的哼哼几声。
在谨文的提醒下,谦益才后知后觉的给老婆打来了洗脚水。
两个读书人边给老婆泡脚顺带按摩,这波骚操作惊呆了葛家庄的男男女女。
天哪,难道读书人都流行给媳妇洗脚?葛家庄老老少少的妇人大姑娘小媳妇再一次看红了眼,这顾娘子恁的命咋这样好,嫁给了她们村最有本事的爷们,不光书读得好,长得又一表人才,既能读书写文章,也能设计打土匪。
就凭这,已经把全村的男人比到泥里去了,偏偏他还不自知,在绝世好男人的路上一骑绝尘。平时媳妇儿媳妇儿叫得震山响,时不时还对着顾娘子唱着情歌,什么媳妇媳妇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什么你是我嘴里如花的羔羊,我抛却同伙独自流浪。听听听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为什么看着葛秀才眉目传情的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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