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思宝发起了高烧,他扑哧扑哧喘着粗气,满脸通红,身上烫得吓人,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別吃我,别吃我,走开快走开。”
灾民啃食尸体和野狗啃食尸体的那一幕吓着他了。青韵长胜心痛个半死,这才觉得他们忽视思宝太久了。他要大不大,才八九岁,既没有谨文志博的抗压能力,又比不上小熙熙阿若的懵懂无知,很多东西都似懂非懂,他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前辈子娇生惯养,没吃过一丁点的苦,莫名其妙的穿到古代,来不及歇口气的又开始逃荒,一路上不叫苦不叫累,虽然不渴着饿着,可这生活能和他以前的日子比吗?以前在他的世界里,最烦心最伤心的事不过是和同学闹了矛盾了,考试考砸了,老师批评了,想要的乐高还没凑够钱。这些就是他世界里了不得的大事,而穿过来的日子,对他来说就如同从天堂叭的一声直接掉到十八层地狱,连个过渡都没有。
贫穷,饥渴,瘟疫,死亡,为了一口吃的以命相搏,包括上次葛家庄村民打杀贼人,包括生吃骡肉,包括这次人吃人,野狗猖獗,都像把世界上所有的黑暗残酷弱肉强食的一面血淋淋的撕开,赤裸裸的呈现在他面前,这样的反差是他这个年龄无法接受的,长胜一个整日操心着逃荒路上的事,自己一颗心又扑在了阿若的身上,全忽略了这个小儿子,三个孩子中,其实他更需要爸爸妈妈的关怀,特别是心理上的。
青韵抽了自己两巴掌,才擦干眼泪拿出温度计偷偷替他测了测。
三十九度八,高烧了,她立即喂了退烧药,心痛得一抽一抽的。素心靠在苏小姨身上,进入空间。空间的客厅餐厅,卫生间,厨房,全都摆着水。
拿了个还剩半盆井水的盆子,找了小熙熙洗脸洗澡的毛巾,轮流打湿,递给青韵,志博,谨文挡在她面前。
长胜拿着毛巾用水轻轻的擦着他的身子,嘴里喃喃的道:“儿子,对不起,是爸爸不好,爸爸这么久忽略了你。”
“我也不好,他越乖越听话,我就越忽略他,从穿来到现在我都没好好陪他说说话,上次下暴雨时他哭了,其实他内心是害怕的,恐惧的,那个时侯我就该好好的安抚他。还有前天杀骡子那次,他就有些不对劲,可我这个做娘的却整天不知所谓。”青韵低声哭了起来。
长胜拍拍她的肩,小声道“都是第一回穿越,谁都没经验。”
葛老爹几个站在旁边也束手无策,苏氏急得团团转,素心劝道“放心吧娘,姐家里有退烧药抗生素呢,无论是细菌感染或病毒感染都不怕。”
苏氏看了看小女儿,想说什么又不说了。
就怕不是生病是冲撞了不好的东西,那才麻烦。
听说思宝发烧了,林郎中忙爬起来,把脉,说是受了惊吓,吃点安神退热的药。
打开装药的行李,有几味药都在那天被糟蹋了,药配不齐。
长胜把自己买的,别人送的药材一古脑的抱给他。林郎中配了一副药,让月见拿药罐子煎了。
长胜喂思宝喝了水,青韵给他擦了半宿身子,在二刻钟之后,思宝出了一身大汗,烧退了。这时-又喝了一碗月见煎好的药。
长胜青韵这才暂时放下心来。
这时营地里又一阵骚乱,有八九个小孩子也发烧了。
刘氏带着哭腔找林郎中“林叔,亮哥儿也发烧了,你快去看看!”
苏氏听了这话,忙摸了摸身边春桃春杏的额头,还好还好,这两个没事,又问谨明云哥儿怎样?刘氏说谨明没事,亮哥儿烫得厉害,兰氏说云哥儿也没事。
林郎中慌得焦头烂额,一一把了脉,都是受了惊吓引起发烧,还好长胜备的药材充足,药是配齐了。
乘大伙儿乱成一团,长胜偷偷拿了额温枪一测,明哥儿三十八度三,这个温度用不着吃退烧药,长胜便让刘氏拿点水擦身子。
刘氏哭道“这两天喝水都有规定,哪来的水擦身子。”
长胜挠挠头,这才记得这是在大旱天逃荒呢。
长胜一个头两个大,这逃荒路上这么多小孩发高烧,好不容易拐了个郎中,可这郎中连个医籍都没入,也不知道医术怎样,真是令人心急。自己虽然手中有退烧药,可药也不能乱吃是不是?苏氏从一个水馕中倒了一些水装在一个大碗中,拿了块布让刘氏给谨亮擦擦。
乘林郎中和月见忙着给小孩子煎药,长胜偷偷给几个小娃儿测了温度,秋芽三十九度五,银蛋三十八度八,牛顺的孙子阿生最凶险,竟然上了四十度,六叔公的小重孙铜锁三十八度三,还有几个也是有高有低。
长胜悄悄把那几个温度上三十九度多的四个小孩子和青韵提了提,问家里的退烧药备得多吗?能不能给那四个温度太高的小孩子吃点退烧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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