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叔公喝了一碗浓浓的米粥,这才和村里人讲了这一路的事:原来长胜他们走后,方林寅时就带着二十几家去了县城,自己和另外三四户留在家里,去县城的二十几户人家,有五家投靠亲戚儿女去了,剩下的都挤在长胜的家里,又听长胜说左边一家可能遭遇不测了,派了几个汉子翻墙而过,那家人都己经埋在破砖烂瓦中快臭了,他们在厨房和地窖中找到一些粮食,又在废墟里找到六十几两银子和一些首饰,为示感谢,葛家庄的人挖土把几人埋了,这时一位姓岑的郎中见长胜家住了许多人,便上前去问了下,才知道是长胜的族人。岑郎中很是惊奇,问长胜有没有回村,得知长胜回村之后连夜走了,那岑郎中连骂几句蠢材蠢材,摇头走了。
方林他们被骂得傻了眼,追上去问个究竟,岑郎中什么也不肯说,看向他们的眼神如同看傻子一般。
长林当了好几年的村长,不是乡下无知村夫,见岑郎中表现异常,忙跟随到他家门口一瞧,岑郎中全家行李都收拾好了,一家子正哭哭啼啼的,原来岑郎中要把家里人送往滕州府,自己一个人留下。
方林这才害怕起来,回去一说,有七八家人要结伴去州府,有三四家不怎么相信,说要留在县城。方林把寻到的银子和粮食大致分了下,把门一锁,带着十几户人家买了三头骡子一点点粮食,城门都关了,给了守城门的小兵二两银子出了城,慌慌张张连夜赶回了葛家庄,接上八叔公还有留在村里的几户人家,又连夜追着长胜他们去了。
路上又有好几家就走散了,剩下的人家在躲雨时又遇上塌方,一下子被埋了那么多人,当时他正在旁帮忙指挥,山一般大的土包轰然砸了下来,他们救出了旁边的几个人,挖到后面救出的人也都没了呼吸。
大伙儿刨了一阵,只挖出外边二十几个人和一些粮食行李,再挖,坡上的土不断的掉下来,他们也不敢再挖了,就算挖出来也早就丧了命。他们哭了一阵,跪下磕了几个头,擦干眼泪继续走。
幸好方林家的牛车上还有几百斤粮,他们休息了一会,带着三头骡子一头牛没日没夜的赶路才追了上来。一路上,受伤的那几个村民先是受伤又被淋了一夜的雨,又得不到救治,有好几个在路上就没了,只长枫和张婆子小儿子长永二人活了过来。
村民听了又掉了一阵眼泪,都是一辈子朝夕相处的族人乡亲,彼此沾亲带故的,这人说没了就没了。
苏氏看着张婆子,小声的问方林媳妇“弟妹,张婆子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信哥儿他呢,不会……”
方林媳妇拭了一下泪,摇摇头“没有,她也是个苦命的,听方刚说信哥儿媳妇连门的不让进,说家里小住不下这许多人,给了几两银子几十斤杂粮让他们宿在街上,信哥儿和岳家连夜去了滕州府,连吱会一声都没有。方刚和长永长宁带着一家人死命追上我们,在躲雨时小石头哭闹着不肯躲,张婆子两口子一直惯着他,就带着他走了出来,没想到反而救了他们的命,只不过长宁一家和长永媳妇和二个孙子两个孙女没了。”
向氏低声骂道“那张婆子素日里爱吹信哥儿如何有孝心,如何挣钱,这下打脸了吧,呸,这信哥儿连父母都不管,白眼狼一个。”
几个妇女皆叹了一口长气,生了这么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真是白养了。
张婆子主要是信哥儿出息了之后有些飘,话里话外有些吹,伤害了一众村妇脆弱的心灵,这乡下妇人,吵嘴掐架是日常,相互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又加上这段时间以来长胜不断洗脑:一村人在外逃荒,一定要团结友爱,上下一心。因此对于张婆子的遭遇,背后聊了两句小声骂了几句信哥儿也就住了口,也没有人当面找张婆子去提信哥儿的事。Μ.
大川媳妇和三个娃儿也一起回来了,何大娘见了自己的几个孙子孙女,高兴得又哭了一场。
大山媳妇见弟媳母孒几人瘦得脱了相,一边陪着抹眼泪,心里却愁得不行,自己家里加上何母九个人,粮食才二百多斤,现在加上大川一家子五口人,唉,这日子咋过啊。
发愁的不止大山媳妇一个,六叔公把人接回来之后也发愁,八叔公一家还有十五口人,再加上自己一家二十多口人,一千五百斤不到的粮食,四十多个人再怎么省也支撑不过两个月。
人没救出来时一门心思要救人,人救出来了也愁啊,多了八十多张嘴要吃要喝,这可是伤脑筋的事。六叔公摸着公中剩下的二十多两银子和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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