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后果。仅凭这一点,便已经胜过世间绝大部分普通人,更别提他们这些权贵。
世家子弟中,有几人能做到像他这样?既把自己当人,也把别人当人。远得不说,单讲当年那个仗势欺人、结果被陈九斩断一条胳膊的申屠禄,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能力手段、心计城府这些东西固然重要,但是能后天培养、进步,可良心一旦丢了,很难再找回来。
念及于此,王遵新神色愈发坚定。
管它明天怎么样,先把今天的事情做好,但求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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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夜色渐深,主仆二人漫步到一处公园内。
陈九于斑驳枝影中行走在前,出声问道:“还记得这里么?”
女子耳闻蝉鸣遥望四周,轻声道:“当然,赵传久那家伙当年就是在这里劫杀的你。然后你因为担忧我的伤势,选择放我去追杀那名逃跑的刺客,独身面对赵传久,导致自己被那位天人抓走。呵呵,心慈手软,愚蠢。”
嘴巴不饶人,脸上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笑容。
记忆被唤醒,女子心中暗自念叨着:原来你的愚蠢,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啊……
但她并不反感这份愚蠢。
就好像过于理智、事事不出错的人,向来不讨人喜欢一样。
陈九耸耸肩不可置否,开玩笑道:“的确挺愚蠢的,听说那时候你们几个在天上藏着,像看猴戏似的看我被赵传久揍,临了陈某想强行挣脱束缚下来救我,你还阻止。”
陈沉撇撇嘴,略带嘲讽道:“当时我就想看看,你能藏拙到什么时候,手刀六停之下陈落的金刚体魄都能破开,区区一个变异后的赵传久,能让你陷入到那种被动境地?只是没想到,你的示敌以弱,竟然真钓出一个天大黄雀。”
陈九点点头说道:“嗯,那时候我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甚至可以笃定这就是爷爷设的局,便想着等老家伙的后手出现我再反击,万万没想到来的是天人。”
陈沉面色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少年头也不回道:“想问什么尽管问。”
“有些好奇,当时那位序列号极高的天人,带着你玩了手灯下黑的把戏原地等待,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你伤的如此之重,而且那天你出来后,心境似乎有所变化。”
陈九坦诚道:“没发生什么,就是她先治好了我肚子上的那道贯穿伤,然后邀请我去天上做客,关于古武秘技的事,我没答应,就跟她打了一架。嗯……说是打架不太准确。当时,我想尝试看能不能杀了她。”
嗯?
陈沉用别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道:“原来那时的你不止愚蠢,还有些傻,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陈九淡淡道:“古武秘技擅长以弱胜强,所以……”
他停了停,自嘲一笑道:“呵呵,好吧,其实这不是根本原因。最关键的点在于,当时我很害怕,亦或说恐惧,到达一种难以自拔的境地,因此产生应激反应。”
陈沉轻声道:“很难想象你完全失控、被情绪支配的样子。”
“是人就有弱点,我也不例外。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天人即魔障,无法逾越。”
说着陈九转过头望向女子,露出一个玩味笑容:“你先前问我的后半句话,出来之后心境有变化,其实是想问,在我返回陈家时,凌悦宁那女人对我做了什么吧。”
陈沉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平淡道:“说不说随你。”
少年满脸微笑,回身拉住她的手边走边道:“没什么不能讲的。那女人在老爷子的授意下,强行将我定神意图发掘出我心中隐秘,却不小心勾出心中魔障。无边无际的黑暗、视众生为蝼蚁的天人随之降临,我当时很恐惧,没有反抗的勇气,甚至想过死在里面算了。可最终,我还是出来了,划破黑暗,得见黎明。”
陈沉轻眯起眼,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危险意味。
她语气不善道:“凌悦宁这女人留着早晚是个祸害,她的能力实在太过诡异,防不胜防。”
陈九捏了捏她的手,笑道:“哎呀,别那么大杀气,我后来不是平安出来了么?尽管过程有些惊险,可同样受益良多。”
“往好了看,当时如果没有那女人的画蛇添足,我自己是万万不敢主动去面对恐惧的,更别提斩断,也就做不到后来的心境澄明了无挂碍。所以嘛,教训可以给,杀人就算了。”
“哦。”
陈沉点点头,极其敷衍的应了声,明显没把这话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