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明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明明是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幻想期冀呢?
蔡斯大教堂里的塔楼不高,七层楼,尖顶镂空花,天使与神兽的浮雕,若是因太过老旧被废弃了的便无人打扫,尘埃蜘蛛网连绵一片。
她就窝在塔楼里,不知今夕是何年地坐着,缩成一小团在满是灰尘的角落里,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多少天她不知道,日出日落,她的身体时间早已停止,没有必要去在意其它。
脑袋埋在双臂间,一只手上还无力握着那块暗金怀表。
不可能是真的,那不可能是真的。
他早就死了,死了几百年了,他是人类,不可能还活着。端木镭说不定阴差阳错得到了怀表,说不定他有戴平光镜的习惯,那种是根本不可能的。她不知道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渐渐放淡了过去,她都想好了,等到世界终结的那一天她也会死,就可以再次见到他了,她可以等,海枯石烂地等。
她经常拿梦和幻想来欺骗填塞自己的空虚。
可是,如果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呢。
菲特抬起脸恍惚地看着手中的怀表,眼睛全肿了,涩涩地疼,啪嗒打开,表盖里面刻着花体字,fate。
又坐了些时日,也许有两三天了,她才缓缓站了起来,塔楼外一片漆黑,正是深夜。她走到露台前,双腿有些虚软靠在了台子上,她摸着怀表的纹路,盯着静止的表盘一阵出神。
四周没有声音,她害怕这样的安静,手指摸索着怀表表侧的开启按钮按了下去。
喀嚓。
细碎的响。
滴答滴答指针重新奏起,而在这声音中,表侧弹出了一个暗槽,一圈银白掉到满是灰尘的地板上,骨碌碌向她脚下前方黑暗中滚去,碾出一条细细的银线光泽。
她脑袋中轰地一响,正准备去捡,那小圈银色滚到一半时被一双不知何时出现的皮鞋挡住停了下来,打着转儿躺到地上。
戒指。
月光落进来,切割了一半身体,男人上半身隐在黑暗中,他缓缓俯□捡起脚前的戒指捏在指尖,在衣服上拭了拭然后直起身,抬起头,幽绿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泛着深邃如玉石的光芒。
他走近她又停下,月辉澄澈地一寸寸描亮了他清俊的容颜。
“菲特。”
她一瞬间就认出了他,那个表情,那个眼神。
四百年后还是这样的光景。
她站在走廊前,逆光,身后是天地月色。他站在她面前,不远不近,身后是浓墨黑暗。
怀表清脆的滴答声里她望着他阖上表盖,男人望着她,辽远静谧,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打破了这种凝滞粘稠的气氛。
“……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她竟然是在微笑的。
“雅兰,我曾经做过很多梦,都是与你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她轻轻说着,“你低下头来对我微笑,绿色的眼睛就像碧泉一样好看,你用好听的声音念着我的名字,fate,fate,你总是这样念我,然后……然后一切就变了,真的就那样变了,梦里全染上血红,血族的亡灵在四周哀嚎。远远的,我仍可以听见你的名字……原来那么温柔的声音,也可以这么冷。”
男人捏着戒指静静听她说完,末了才放进口袋里,菲特还在出神般自言自语,似嘲讽似嗔怪,她眨眨眼睛,“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呢,我身上没有什么你可以利用的了。”
“菲特,”他声音有点哑,“你不要这样子。”
“……这样子?”她仰起头笑了两声,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端木博士,你说你要我哪样子?角色扮演游戏是不是玩得很尽兴?”
为什么她会弄错,性格差别再大都可以伪装,可明明气息和味道是独一无二的,明明他那双眼睛都是一样的。她真的是被他骗得团团转,天真以为世界上真有一个端木镭。
她笑声越来越大,摇晃着头,眼睛却始终盯着他,“——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去死……”手上的怀表狠狠砸向他,胸腔中的疼痛几欲将她逼疯,“——你为什么不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霸王千里呀口
最后,花花乃们在哪里~~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