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后, 林思慎已是疲惫不堪,头脑昏沉脚步虚浮几乎都快要站不稳了,柳卿云见状急忙叮嘱她先回去好好歇息。拜别柳卿云后林思慎回到了竹院, 她本打算先小憩一阵,却不想林思韬突然前来找她, 说是有事与她商议。
林思韬神色极为凝重,看得出他想要与林思慎商议的事很紧要, 林思慎心下隐隐有了底,猜想着大哥要与她商议的事,应当与二哥有关。她强打起精神, 将林思韬请入屋内, 又吩咐墨竹在门外守着。
果不其然, 林思韬要与她商议的事, 的确与林思略有关。
林思韬蹙眉盯着林思慎,语气沉重缓缓开口道:“慎儿, 你二哥昨日又想带烟汀姑娘逃走,他设计打晕了几名看守, 若不是我恰巧去见他,偶然发现了他的行踪, 领人拦住了,恐怕他已经成功逃脱了。”
林思略想要逃走不是一次两次了,其实以他的功力想要逃走并不难, 只不过他放心不下烟汀,次次都想带她一同逃走,因此才被拖累的次次被林思慎的手下抓回来。
当初烟汀身受重伤,是沈顷绾妙手回春出手救下了她,不然她恐怕早就魂归西天了, 只是伤好之后她的病情一直反复,身子也格外虚弱,下地多走几步就觉着心口闷疼。
林思慎就是知晓林思略是不会抛下烟汀,这才派人对烟汀严加看管,对林思略的看管反倒颇为松散,她就想要用烟汀拖住林思略,将他强留在晋国,以免他逃回寮国自投罗网。
一想起这事,林思慎就有些头疼,黎洛的事还待解决,偏偏林思略那边又起了幺蛾子,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问道:“大哥与二哥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难不成二哥真是一点也记起自己的身份?”
林思韬摇了摇头,万分失望的叹道:“你二哥待我虽没当初那般抗拒了,可他仍旧没有想起自己的身份,他是铁了心想要带着烟汀姑娘回寮国,再去救他的恩人。”
林思慎闻言眉头一蹙,正色道:“大哥,我们绝不能让二哥回寮国,寮国丞相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二哥踏足寮国,定会被他们擒住,到那时不仅他性命难保,恐怕还会连累将军府。”
林思韬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关联,只不过他比林思慎更为了解林思略,因此也更加担忧,他抬眸望着林思慎,叹了口气道:“慎儿,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你二哥的性子我最是了解,他是绝不会舍下他的恩人,除非我们将他的恩人救回来,否则就算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哪怕他明知那就是个陷阱,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回到寮国。”
林思慎疲惫的垂下眸子,摇头苦笑道:“若是在晋国我还能有法子,可二哥的恩人在寮国丞相手中,要从他手中将人救走无疑于虎口夺食。更何况寮国远在千里,就算侥幸能将人救出,也无法将人平安带离寮国。”
林思韬闻言沉默了 ,两人都为此事苦恼不已。
过了好一会后,林思韬才终于开了口,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林思慎的肩膀,安慰道:“不如今日随我一同去见你二哥吧,我们二人一同劝劝他,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总归是有法子的。说起来,你应当也有好些日子没去看他了。”
林思慎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嗯,那明日我就随大哥一同去见二哥。”
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林思韬打算起身告辞,可他见林思慎神色似乎异常疲惫,心下突然有些自责,他偏头看了眼右臂空荡荡的衣袖,低声道:“慎儿,都怪大哥没用,这些年来只顾自怜自艾,将担子都丢在了你身上,实在是辛苦你了。”
林思慎闻言急忙站起身来,望着林思韬正色道:“大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一切都是我该做的,。更何况这不仅是为了将军府为了你们,亦是为了我自己。”
林思韬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好,无论你要做什么事大哥都会支持你,有什么需要帮衬的你也尽管开口,大哥一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等日后你二哥回来了,那咱们兄弟三人就一定能重振威远将军府昔日荣光!”
面对林思韬的豪情壮志,林思慎却有些回避,她眼神闪烁的随口应了一声。
这些年来她已经厌倦了尔虞我诈,她不想在风起云涌的京城沉浮,在她看来将军府最好的归宿不是重振昔日荣光,而是激流勇退归于安宁,只有这样兴许才能平安抽身。
与林思慎一番交谈后,林思韬叮嘱她好好歇息就转身离开了。
林思韬走后,林思慎合衣躺在床塌上,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她想着与沈顷绾之间的事,想着笑面虎二皇子,想着知晓她身份的四皇子,想着皇帝那只老狐狸 ,想来想去就更加睡不着了。
没多久后,她就爬起身披上外衣,和墨竹打了一声招呼后,她独自一人来到了琉光阁。
自从沈顷绾和林思慎搬走后,琉光阁显得空荡而寂静,院内那颗梨花树已经落尽梨花,只剩下满树生机勃勃的翠绿枝叶。
林思慎缓步在琉光阁溜达了一圈,最后推开寝屋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雕花紫檀云塌,上头铺着柔软纯白的毛毯。林思慎盯着云塌看了一会儿。她想不起来,自己曾在云塌上与沈顷绾第一次缠绵欢愉,只觉着这张云塌给她的感觉熟悉而舒适。
她走了过去先是坐下,觉得的确舒适,便又徐徐躺下了。
云塌上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像极了沈顷绾身上的味道,林思慎眯着眼躺在云塌上,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也不知是云塌太过舒适,还是云塌上有沈顷绾的味道,让林思慎觉得安心,没过一会她就沉沉熟睡了过去,浑然不知间,就陷入了一场美妙的幻梦。
林思慎这一觉睡的实在舒适,若不是五脏庙一直咕咕作响,活活把她饿醒了过来,恐怕她还能继续睡下去。
一觉醒来后,林思慎还没睁眼就扭着身子的在云塌上伸了个懒腰,身上盖着的裘衣随之滑落,她还未发现异样,坐起身一睁眼就看向了门外。
屋内光线大亮,可见天色还早。
林思慎还以为自己睡了许久,却没想还不到黄昏就醒来了,兴许也就睡了一个时辰。她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伸手就要去揉肚子,可不经意却摸到了一层柔软的皮毛,她忙不迭垂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了一件柔软暖和的狐裘。
一开始林思慎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墨竹来过,不忍叫醒她才替她披上了狐裘,可直到她耸了耸鼻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这香味可比昨夜闻到的浓郁不少。
林思慎爬起身在云塌上找了找,没多时就在枕下找到了一个洁白的香囊,香囊上用银丝绣着一只展翅的仙鹤,简洁而精致。打开可见里头放着一些细碎的枯叶,散发出的气味凝神又静气,应当是能助眠的香料。
拿着香囊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林思慎面上突然显露出一丝欣喜的笑意,看来她睡着之后有个不速之客悄摸来看过她,放下了此香囊,还体贴的替她盖上了狐裘。
林思慎将香囊揣进怀中,神清气爽的爬起身来推开了房门,才一开门她就瞧见墨竹正站在门外。
墨竹一见她出门,好似松了口气:“公子总算是醒了。”
林思慎闻言疑惑的挑眉:“总算?我这才睡了大半个时辰。”
墨竹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看来公子还真是睡糊涂了,您哪里是睡了大半个时辰,您是睡了整整一日,从昨日申时到今日午时。大公子一大早就来寻来公子几回,就在方才还和奴婢在门外等着呢。”
林思慎闻言神色一变,想起昨日答应大哥今日一同去探二哥的事,她忙不迭快步往外走,口中急切道:“墨竹,大哥来寻我,你怎不将我喊醒,还让大哥等我。”
墨竹跟上林思慎的步子,在她身旁轻声解释道:“大公子说公子太过疲累,应当让公子好好歇上一日,这才没让奴婢叫醒公子。”
就在方才林思慎还觉得沈顷绾□□来将军府见她有些奇怪,没曾想她是夜里来的,她这一觉是足足睡到了第二日,险些误了事。
好在墨竹猜到了林思慎要出门,将一切都备好了,林思慎洗漱过后换了一身衣物,又随意扒拉了几口饭菜,就急匆匆的跑去找林思韬。
林思韬正巧打算再去琉光阁找林思慎,谁知一出门就正巧和林思慎撞上了,两人闲聊几句后便打算一同出城去见林思略。
林思韬找了个想要和林思慎去城外踏青的由头,轻而易举的瞒过了林将军和柳卿云,两人前后上了马车,一路往城外驶去。
春日出城踏青的人不在少数,两人混在其间出了城,马车慢悠悠的在官道上驶过。车夫是林思慎特意安排的人,一路上极为小心谨慎,不时的看向身后两旁,以防有人偷偷跟随。
还要花不少时间才能到林思略的藏身之处,马车上林思韬和林思慎闲来无事,便谈起了两人近日的烦心事。
聊了好一会后,林思慎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有一段时日府上后厨没再做过豆腐了,她随口问了句:“大哥,你可是与你的那位豆腐西施闹别扭了?怎么这些日子都不见她往府上送豆腐了?”
林思韬闻言眸子一黯,偏开头去低声苦笑道:“不提她了。”
见林思韬神色有异,似乎不想提起此事,林思慎便识趣的没接着问。
只不过林思慎早就看出林思韬是真心喜欢那女子,心中暗暗想着她应许要在暗中偷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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