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微笑。
桓十四郎出了房门,后怕的拍拍胸,“仇大娘好凶。”慢悠悠的走了。
没过多久任平生也出来了。
他向杜大夫道谢,“您救了仇大娘,又很照顾小女,感激不尽。”杜大夫拈须微笑,“救人这件小事,不值一提。令爱慧黠可喜,又做得一手好菜,有她做伴,老朽这一路之上,颇不寂寞。”任平生听的心中一阵酸楚,“我家阿令竟能做得一手好菜,可见她在宣州……”
王媪、能红、能白俱来拜见过。王媪见了任平生,拜伏于地,眼泪不知不觉便流了满脸,“郎君,老奴有负所托,没把八娘照看好……”任平生亲手扶起她,“八娘自出娘胎起便是你在照看了,何出此言。”王媪眼泪愈加汹涌。
能红和能白觉得他威仪棣棣,拜见过之后,便垂手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再抬起来。
直到任平生往外走的时候能红才壮着胆子迅速偷看了两眼,过后悄悄跟能白说,“郎君是美男子呢。”能白也学着她压低了声音,“那是肯定的啊,八娘是小美女,郎君和娘子定然仪表不俗。”
她俩实在太兴奋了,任平生走了之后,还时不时的要议论两句。
任江城半睡半醒之间朦胧听到她俩的话,又觉得想笑,又觉得温暖,重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从今以后,可以安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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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康公主见陵江王麾下第一勇将任平生居然是位倜傥出尘的美男子,温文尔雅中又透着清隽秀逸,俨然一位儒将,心中先有几分惊奇,“我还以为这位英名远播的伏波将军会是位纠纠武夫呢,却不知他竟是美姿仪,善容止,如此出众。”
乐康公主一向以她儿子瘐涛、外甥桓广阳精致绝伦的容貌为骄傲,认为别的男子若和他们坐在一起,如蒹葭倚在玉树之旁,又如明珠美玉和瓦砾同列,美丑立分,高下立见。但是现在任平生出现在这里,她却没有这种感觉。
虽然已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任平生和瘐涛、桓十三郎、桓十四郎相比,风度举止却是丝毫也不逊色。如果说几位小郎清新俊逸,如玉树临风,他便是澄彻明净,皎似天上月。
“儒将啊。”乐康公主有了好感。
南朝自上而下皆注重风度仪容,乐康公主当然也不例外。
和任平生交谈过数句之后,乐康公主就更高兴了。
任平生谈吐优雅,辞令娴熟,彬彬有礼向乐康公主和安东将军道谢,讲话非常漂亮。
“这个任平生可比八娘强多了。”乐康公主心中暗想:“可惜八娘不是跟着她阿父长大的,没学到她阿父的半分……”
安东将军问道:“将军可是要返回嘉州么?”任平生微笑,“大王准了数月假期,这里又离京城很近了,仆暂且不回嘉州,带小女到京城拜访外家,顺便游玩。”安东将军客气的挽留,“伏波将军没有携带家眷,令爱和你在一起,会不会不方便?既然同去京城,不如令爱依旧留在船上,咱们一路同行,也多个照应。”任平生含笑拒绝了,“请瘐将军见谅,仆多年未见小女,思念已极。如今见到了,再也舍不得和她分开的。”安东将军的挽留本来就是例行公事,听他这么说,便笑道:“父女难得相见,这是应该的。”
乐康公主却矜持的微笑道:“这艘画舫乃陛下所赐,坚固壮丽,非寻常船只可比。伏波将军,不如令爱到本公主身边暂住,如何?你乘坐的应是战船,女郎应用之物,未必齐全。”
乐康公主觉得她已经很给任家父女面子了:你女儿原来是住在邻船和杜大夫为伍的,现在有幸和我这位公主殿下同居,光荣吧?幸运吧?
她微笑看着任平生,只等对方诚挚道谢,便要轻启朱唇说出“不用感激涕零,我这也是举手之劳”,让任平生不要和她虚客气。
任平生却还是拒绝了,“仆乘坐的确是战船,不过在吴郡借了艘画舫,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乐康公主便有些不高兴了,觉得任平生很不识抬举。
安东将军见妻子脸色不虞,忙问道:“在吴郡借到的么?吴郡所造之船坚固之极,天下闻名啊。”说的桓十四郎、瘐涛等人也来了兴趣,“能开开眼界么?”任平生自然含笑答应了,向乐康公主告辞,和安东将军、瘐涛、桓家兄弟一起出来了。
乐康公主看着任平生挺拔清逸的背影,再也不觉得他是美男子了,也不觉得他是儒将了……
“粗俗不堪。”她冷冷的哼了一声。
桓十四郎一声惊呼。
水中新出现了一艘宏伟华美、轩昂壮丽的大船,比乐康公主所乘坐的还要胜出三分。
两排身材纤细、容貌纤妍的婢女正向船上走。
这两排婢女有二十人的样子,年纪都是十五六岁,身高差不多,胖瘦差不多,神情也差不多,谦恭温顺。
安东将军脸上现出惊奇之色。
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找到二十个婢女不稀奇,但是年纪相仿、身高、胖瘦相仿,训练有素,进退得体,那便很不可思议了。
“任平生在吴郡简直能呼风唤雨了。那么,陵江王的势力,究竟有多大?”他心中生出恐惧之意。
他知道自己的襟兄桓大将军权倾朝野,竟不知道远离京城的陵江王,也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桓广阳那双浅而清澈的双眸一直平静如水。
桓十四郎和瘐涛和安东将军一样,心中满是惊奇之意。
大船、婢女,八娘子的阿父,神通广大啊……
任江城在睡梦之中被抬到软榻之上,搬了个家。
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崭新的大船、崭新的卧室之中了。
崭新的生活、美好的未来,即将向她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