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期在外奔波的结果。石归庭回头看看符鸣,他的神色有些吃惊,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那女子见符鸣不答话,又笑着说了声:“符锅头,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巧啊。”
符鸣神色恢复了淡然:“郁芬,好久不见。”
叫郁芬的女子嫣然一笑:“符锅头,可否借一步说话?”
符鸣侧头看了一眼石归庭,对他说:“大夫,你先回马店吧,我晚点再回去。”
石归庭点点头:“好,我先回去了。”
郁芬看着石归庭的背影:“这个大夫是马帮新来的岐头?”
符鸣没有回答她:“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郁芬提议说。
符鸣皱了下眉头,去了一家露天的茶水摊子,这个季节冷风吹得并不好受,喝茶的人也不多,所以茶水摊子很是冷清。郁芬的嘴角抽了一下,要是以前,他绝不会这个季节让她在露天地里吹风。符鸣还是挑了个背风的位子坐下,叫了一壶热茶。
郁芬转着茶碗,并不喝,她看着茶杯里冒出的袅袅热气,问:“睿儿好吗?”
“托你的福,活蹦乱跳的。”符鸣淡淡地说。这个郁芬,就是他儿子的娘,那个跟别人跑了的女人。
郁芬的眼圈有些红,她吸了一下鼻子:“我挺想他的。”
符鸣没做声,心说:当初他才半岁,你就舍得抛弃他走了,这会儿说想他了。可惜他早就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你这个娘了。
郁芬又说:“娘身体还好吗?”
符鸣瞟她一眼:“是我娘。托福,身体也还健朗。”
郁芬苦笑一下:“你呢?”
符鸣喝了一口茶:“挺好的。”
郁芬低了头,用手指在粗糙的茶碗边上轻刮:“鸣哥,对不起。”
符鸣淡淡地说:“你还是叫我符锅头吧。”
郁芬抬眼看他:“你还在怪我?”
符鸣笑一下:“不,现在已经完全不介意了,我们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只能算个熟人。”
郁芬有些凄苦地笑:“别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符鸣连忙伸出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当初你执意离开,那时睿睿还不到半岁。那时候你并没有念过夫妻情分,也没有顾全过母子情分。”
郁芬低了头,吸了一下鼻子,抬起头来,眼圈还是红的:“对不起,我不该拿这些话来烦你。我只是有些想睿儿,正好碰上你,便跟你说说话。”
符鸣站起身来:“想他的话可以去看看他,这里离我家也不远,不过你恐怕也不大愿意去。没有事我先走了。”
郁芬伸手拉住他的衣摆,央求道:“符锅头,我有事相求。”
符鸣看她带着恳求的眼神,重新坐下来:“什么事?”
郁芬低头绞着手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符锅头,你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符鸣没有做声。
郁芬抬起头来看他:“我们这次从益州送一批货来丽江,路上出了点事故,丢了两个马驮子,东西比较贵重,雇主不仅不给脚钱,还让我们赔偿他的损失。我们一时间凑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多少?”
“还差五十两。”
符鸣皱皱眉头,运什么货需要赔这么多钱,这必定是私货了。私货就是违禁的货物,比如私盐、私自采挖的金银矿等。符鸣摇摇头:“这个我恐怕帮不上忙。”
郁芬红了眼圈,抓住他的胳膊:“符锅头,你一定要帮帮我。”
符鸣叹口气:“如果你只要个几两,我还是可以帮你凑得出来,但是五十两,我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郁芬说:“你就看在睿睿的份上,要不然他就……”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那个男人。
符鸣移开自己的手臂,闭了闭眼说:“郁芬,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们刚从安多回来,遇上狼群袭击和雪崩,骡马折损了一成之多,我还得想办法为帮里的人填补上这个损失。”
郁芬张圆了嘴,半天都没说上一句话,难怪他的脸色看起来如此不好。
符鸣苦笑一下:“没想到我们今日相见,竟然都是彼此都有难处的时候。你怎么会同意去运私货?”
郁芬也苦笑了一下:“我不让他来,他非说富贵险中求,一定要试试。没想到在我家门口出了事,我只好去找熟人帮忙了。”
符鸣叹气:“我就说这事太辛苦,不该是你们女人干的,你非要去赶马。”
“当初你若是答应带我去走一趟,也许我就死心了。不过我也不后悔现在的选择,我自己选的路,后果我一力承担。”郁芬倒是不以为意,过了一会又说,“你就是这样,你以前是对我很好,也总是将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给了我,但我并不领你的情,因为这是你替我做决定,你没有问过我的想法,也没尊重过我的意见。以后你若是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要记得尊重对方的选择,别再一味地替她拿主意,记得问问她的想法。”
符鸣听了这话,心里一震,然后细细回味,过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郁芬。我现在身上没钱,要不我去找个熟人替你作保,先借五十两,解燃眉之急吧?”
郁芬摇摇头:“不用麻烦你了,符锅头,熟人我还是认得几个的,我自己去借就好了。要是借不到,就卖一头骡子,祸事既然已经闯了,总要付出点带价才能收场的。”
符鸣有些佩服地看着她,这个女子,比自己想象的要有担待得多。不过他也没有时间多说什么,他刚刚想通一件事,心里有些急切地想回去见石归庭,便站起身来说:“我还有点急事,先回去了。睿睿挺好的,你若是真的想他,可以回去看看他的,真的!”
郁芬眼圈又红了,她抿着唇点头:“好的,我会的。”
符鸣站起身,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