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 高利贷

子叫老人爸的，难道……

    “问你话呢！”

    汉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今天花生卖了不少吧！弄点钱给我，我有急用！”

    “你……你要多少啊？”

    老人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那一小沓皱巴巴的纸钞，其中好几张钱都已经揉得快要烂掉了。

    老人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张钞票点了点，只不过还没等老人点完，那汉子便直接一把从老人手中将钱全部拿走。

    “行了爸！这也没几个钱，我都拿走了啊！”

    汉子招了招手，对着老人留下个背影，随后将那一沓钞票塞到了自己裤兜里。

    “黑子！你等等！”

    老人连忙叫住那汉子。

    汉子有些不耐烦地停下脚步，将嘴里牙签吐在一旁，回过头看向老人。

    “又怎么啦！”

    “那……黑子，能不能给爸留点钱？爸这边摆摊费还没交呢……”

    老人张了张嘴，他原本只想给自己儿子一百块的，可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的钱全部拿走了；老人本想把其他的钱给要回来，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说爸，你那不还有大半袋花生嘛！卖完了不就有钱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汉子直接扭过头，朝着之前的方向继续往前，再也没有回头。

    老人看着汉子的背影，叹了口气，又看向一旁的赵东来，苦笑道：“娃儿……”

    “今天咱们就不吃牛肉面了，咱们下次吃。”

    赵东来看着老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顿了顿之后，赵东来挤出一丝笑容，安慰老人道：“昨晚吃了很多，不饿嘞！”

    “你这孩子！”

    老人显然不相信赵东来所说的话，继续说道：“昨晚吃的东西，你早上又没吃，哪能顶这么久！”

    “我真不饿的！”

    老人看着赵东来，一双眼睛中泛着点点星花，老人从自己的蛇皮袋里面捧起一把花生，递到赵东来面前。

    “吃点花生顶会儿饿！等到待会儿把花生都卖完了，爷爷带你去喝绿豆稀！”

    赵东来摇了摇头，其实自己是真的不饿，赵东来将老人手里的花生又放回袋子里，笑着说道：“爷爷，真不用，我真的不饿！”

    “你这孩子！”

    老人看着赵东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叹息道：“要是黑子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

    下午四点左右，老人的花生已经全部卖完，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两带着泥的花生。

    之前那个叫张队长的中年男人走到了老人面前，两只手轻轻插在裤兜里，笑着说道：“哟！今儿卖得不错嘛！都买卖了啊！”

    老人用自己那有些颤抖的手从自己那一沓钞票里面抽出一张二十的以及一张五块的，递到张队长面前。

    张队长嗤笑一声，从老人手上接过那两张钞票。

    “老刘头，今儿个黑子在你这边要钱了吧？”

    张队长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实话告诉你，黑子再矿场那边输了不少钱，今儿从你这拿了百八块钱想要扳本，结果又输了个底儿朝天！这会儿，黑子可还在吴老大那边押着呢！”

    老人闻言，顿时心中一慌，连忙问道：“黑子没事吧！”

    “嗨！黑子能有什么事儿！”

    张队长拍了拍老人的肩膀笑着说道：“也就输了点钱，欠了点高利贷！”

    “啊！高利贷！”

    老人闻言，差点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张队长连忙扶着老人，继续说道：“老刘头！你可别晕啊！倒时候你讹人，我可不认！”

    “黑子那王八蛋也没欠多少高利贷，你呐，也别激动！”

    张队长继续说道：“黑子这几天加起来，大概输了小万把块钱吧，高利贷呢，也就五千块！不多！”

    “五千！”

    老人听着张队长的口气，连忙说道：“可我……可我没这么多钱啊！”

    “这我可管不着，不过我先告诉你，这高利贷只会越滚越大，你啊，趁早筹备些钱，把黑子那高利贷还了，不然到时候五千块钱可就不是五千块那么简单了！”

    张队长对着老人嘱咐了一句，之后看了眼一旁的赵东来，便直接离开了。

    老人坐在地上，半天没有说话，他现在脑子里全是自己儿子黑子欠下的那五千块。

    老人辛辛苦苦种了点花生和苞米，一年下来也才攒了千把块钱还不到，前段时间更是把自己所有的家底都给了自己的孙女当学费。

    如今黑子又欠下五千块，自己到哪里去筹钱？

    “爷爷……”

    赵东来看着老人，轻声说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回去之后再好好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凑点钱？”

    老人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蛇皮袋对着赵东来说道：“娃儿啊，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