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剃头

    一早起来，邱邱做好饭上班去了。你给还躺在床上的云小龙说，把炒米饭吃了，把豆浆喝了，然后把碗一洗。老云已经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了。老云说，我把我的碗已经洗了。你笑着说，你爷还进步了，今天把自己的碗洗了。

    你出去乘车去了北门口，你打算去买一顶帽子。你想，帽子或许能买到或许买不到，你希望自己能买到帽子实在没有了也只能算了。你进了一家杂货铺，里头也有帽子卖，你就踏实了。帽子都是很俗气的那种，你比较了一下，看上了一顶。你问。这帽子多钱？那胖胖的女店主说，十二元。你拿起来一看，单单的，上面满是灰，粘了你一手。你说，便宜点？女人说，最低价了，不能少了。你说，一分偶不少？女人说，一分都不少。你就想再转转看。你转到西北角一家店子，哪里的帽子却多，有十块的二十的二十五的。你拿了顶十块的，还是那种绣红五星帽徽的黑单帽。店主大妈说，我们还有这种帽子，时尚些。说着就给你在一堆帽子里头抽出了一顶。你一看，确实是。那帽子在一方黄茸茸的底子上缀着一个灰色的阿拉伯数字七做帽徽，那七字也毛茸茸的，看起来便洋气。她说，二十。你说，少不？她说，我们这都是最低价，给你让一块，十九吧。你说，十八，吉利。她说，行。你把帽子戴上，说，好看不？大妈说，你年轻，帅着哩。你一笑，付了钱带着帽子走。大妈说，祝你新年如意。你回头朝她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你戴了帽子，就想着去剃头。你坐公交回到了楼底下，进了理发店。你说，能剃头不？女老板很忙，说，可以么。染发的女人就频频侧目看你。女老板说，你头发好的，过年哩，剃了干啥？女理发师说，可以理个寸头，贴着头皮一寸长，长得也快，你坐吗。你犹豫了一下，最后说，剃了。于是她们用热水给你洗了头，叫你坐在一张椅子上，你坐上去没一分钟，几刀子下来，你就成了光头。你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也不是十分难看，但是真的难看。你头上还有头发渣渣，就跟着进里间洗。有几个男人坐在那里在等，男人们都没看丑陋的你，只是躺那里洗秀发的女子抬眼看了你好几次。你洗完了，急忙带上了帽子，剃头费十五，你给了钱，急匆匆的回家了。

    云小龙看到你的头，笑得呵呵呵的，说，你的头怎么是这个样子哩。我奶来了，在楼下，我爷下去转去了，我去找我爷。云小龙便下了楼。一会，有人敲门，是雪儿。一开门，雪儿说，你咋把头剃了，过年里么。你说，难看不？雪儿说，再难看顶啥用哩，剃都剃了。又过了一会儿，老云回来了，看了一眼你的头。过了好久，你突然记得云小龙出去了，便打电话。你说，你在哪里？云小龙说，我找我爷去了。你说，找你爷这么半天？云小龙说，我先去了植物园，后来给我爷打了电话，我爷说他在卖对联的地方我就去了，没见我爷，公园一个老爷爷在讲故事，我又听了一会。你说，你人哩？云小龙说，我已经回来了，在楼底下。

    云小龙一上来，你就厉声说，你过来。云小龙怯怯地走了过来。你抽出插在面袋里的擀面杖狠狠的朝云小龙的屁股抽了一下。你抽完这一下擀面杖就被雪儿夺了过去。你说，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老云不言传。雪儿说，今都三十了过年哩么，你打啥娃哩！

    云小龙回到房里开了台灯看书去了。雪儿擀面，却死活找不到了擀面杖。雪儿说，我刚把擀面杖掉下放哪去了？她到处找，始终没找到。她喊老云找，老云不动弹也不言传。雪儿喊，看把你坐哒就动不了了。老云说，我知道在哪里吗。说完老云站起来找找，也没找见。雪儿看你从书房出来了，说，敢找找。你转着看，也没找到。

    中午是雪儿做的臊子面，你吃了两碗，直冒汗。邱邱说，你头都剃光了，还热吗。雪儿看着你就笑。邱邱说，你终于如愿了，你看你那头，前奔楼后马勺的，额头又窄，头顶又尖，难看死了。雪儿说，我儿哪里难看了。邱邱说，好看好看，你儿好看。你说，不是很难看吧？邱邱说，比梁文道好看。你说，我哪有粱文道的头好看啊。

    吃过饭了，你对云小龙说，把衣服洗了吧。云小龙躺在沙发不理。你说，打白打了。咋了？打你还打错了。打的就是你的游游荡荡。你就是没有再去网吧，你出去逛还是有想法，还是经受不了诱惑，管不住自己。云小龙不理你，他去开洗衣机洗起了衣服。云小龙一放假就撒了欢，跟着一帮娃去了网吧打游戏，被邱邱逮了个正着，云小龙保证再不跟他们去了。

    你知道了，你一无所有，没有资本，只有向上。你的头脑决定了你护法式的面庞，没有好感，在各处都得不到慰藉，只有向内向外向高远。你从来都是一个人在战斗，你更需要强大。你清楚原本你就是一个人在战斗时，你就能承受一切遗弃。就如你这光头，加上头发，你也知道你的光头。人要坚强的生活，本质是为自己的快乐，不为体面却要体面，注重言谈举止注重穿衣打扮，注重饮食健康，这些都是庇护你的盾牌，就如同皮肤一样，在这个充满细菌的世界里，就不会被侵袭。细菌是无孔不入的，不是你让他她善良就会和平，细菌自有细菌的秉性使命。所以，你要穿好盔甲，保护自己。只有盔甲好了，自然会和细菌相安无事和平共处。

    窗外，雨浥轻尘，空气清新湿润。你想，春节假期一开始就有了春雨，真好。你想，年在亲情里，在友情里，在鞭炮声里……年在欢声笑语的年夜饭里，在包饺子煮饺子吃饺子的愉悦里，在亲人们电话不断相互拜年的关爱里，在朋友们的短信互答的祝福里，在谈天说地的评古论今里，在其乐融融的闲散里……你觉得，有老云在，有雪儿在，有邱邱，有云小龙，你们在一起，家才是完整的，才是幸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