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精锐军教头（上）

站着看张县丞剧烈地咳嗽。

    张县丞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尽管心里头一百个不愿意，这时也不得不红着脸朝王大梁一拱手，讪讪地说道：“看来还是本官急燥了，错怪了许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王大梁装作十分大度地摆手道：“张大人太客气了。”

    张耀神色一整，眼珠一转，转过话头便又说道：“嗯，既然这银子来得干净，那本官也就放心了。只是，王大人，这么一大笔银子放在你手上，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误了组建巡防营的大事。依本官看，王大人还是将银两交给户房，由户房统一管理，巡防营但凡要用钱，只管向户房支取，不知王大人以为如何？”

    王大梁一听，当即大怒，原本自己还对这张耀还有些好印像，至少这老小子看起来一身正气，两袖轻风，多少还为百姓着想，想不到这老匹夫眼看构陷自己不成，转眼就将主意打到那筹来的银子上面。哼，将我辛苦讹来的银子交给户房管理，那岂不是要我拱手将银子送到他张耀手上？哼！真事笑话！

    王大梁忍着怒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有劳大人挂念，不过下官早已经找好了巡防营钱粮的管理人选，就不用麻烦户房了。”

    “哦，不知许大人找的是哪位帐房先生？”张县丞心里一阵失望，关切地问道。

    “呵，其实这人张大人您也认识，就是前汉南主簿葛乔葛老先生。”王大梁一字一句道。

    张县丞听了一呆，讪讪地道：“原来是葛老哥啊，那，那本官就放心了。”

    张县丞讪笑一阵，又关切地说道：“不过这兵马粮饷的事情向来繁杂，王大人那边如果人手不够，可千万别跟本官客气，本官手底下有几个户房先生，管米管钱还是很有经验的。”

    还没完没了了！王大梁怒气上涌，就要破口大骂。

    “哎，张大人，”连王知县都看不下去了，出声喝止道：“批文上说巡防营粮饷自筹，我看衙门里也是一堆事情忙不过来，这巡防营的事情，衙门里的人就不要插手了。”

    张县丞见一县之主王知县都发话了，这才讪讪地住了口。

    自这事以后，张耀在王大梁心里的印像急转之下，王大梁路上见了他就当作没看见这个人，扭头看着别处，快步走过。在他的影响下，三班衙役也就对这位开罪了他们顶头上司的张县丞不太待见，敬畏之心虽然不减，但人人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神色。底下人这个态度，陆澄源和江渚南岂会不知道？暗地里对王大梁恨得咬牙切齿，却一时奈何人家不得，气得只能干瞪眼。

    这天天刚蒙蒙亮，王大梁一身簇新绿色官袍，带了捕头胡小勇和四个捕快，一大早便来到建昌江码头边。

    早晨的建昌江河水依旧冰凉，但江上各船船夫，脚夫忙忙碌碌地，打着桨叶，扛着货包，干得热火朝天。

    “真是个热闹的码头啊。”王大梁不由感叹道。

    “可不是吗？”边上胡小勇附声说道：“大人您看，这大清早的来往的船只就这么多，一天天，一年年下来，过往船只该有多少？卑职还听说汉南江上游有几个泼皮无赖专门在江中横了根竹杆，专收过往船只的过路钱，嘿，这无本的买卖油水足得很。”

    “还有这种事？”王大梁赞道，“这些人脑子倒好使得很。”

    “啊？”胡小勇没想到王大梁听了不但没生气，反而还夸了人家，一时不明白大人的意思，讪讪地笑着不敢乱答话。

    王大梁微眯了眼，放眼看着汉南江上来来往往的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船只，语气森然地说道：“小勇啊，以后巡防营也在这建昌江口设个关卡，专门收过往船只的过路钱。而且，这江上只许咱们一家收，其他的乱七八糟的竹杆子，你让人通通给我弄到牢里蹲着去！”

    胡小勇听得心神一颤，敬畏地应了声，小心地站在王大梁身后，一脸肃然地也看着江面。

    未几，一艘无蓬的小船从江对面开过来，王大梁见了船头上笔直站着的高大身影，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他挥起手大喊道：“邢大哥！我来接你了！”

    船上那群人远远看见码头上站着挥手的那个瘦高男子，纷纷站起身来，当先的邢中山一脸慨然，转头对身后的四五个原万安县的捕快们说道：“王大梁现在是一县主簿，一会你们见了他，可得注意礼数，千万别让人看了笑话。”

    身后数人轰然答应。又有一名二十出头的短衫青年挤过来，乐呵呵地说道：“哎，邢捕头，那站我三弟后边的也是汉南的捕头捕快吧？嘿嘿，一会见了面，这万安的捕快遇上汉南的捕快，该是怎样一个场景？”

    如果王大梁站近了些，便会认出这短衫青年，居然是王大梁的异姓二哥，二少爷许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