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杨六猜到了:“莫不是从邻亭来的?”
“邻亭?又是从西边传来,那只有柏卫了。”沈丘松了口气,猜测道,“也许是遭了盗贼?”
李宁也松了口气,说道:“遭贼就遭贼吧!张将军,邻府的事儿,又不干咱们的关系。这大半夜的,风嗖嗖的,冻死个人。还是赶紧的回屋睡吧。”说着伸了个懒腰,重重地打了个哈欠。
鼓声太小,柏卫又离得远,相隔十几里地,也看不到。众人虽都猜是遭了盗贼,但却也拿不准。张献忠沉吟了一下,吩咐道:“杨六,你爬上桓表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柏卫传来的鼓声,看看是不是他们遭了盗贼。”
杨六身手灵活,不用别人帮忙,利索地爬上了桓表,一手勾住表木,一手手搭凉棚,极目远望。诸人都围在桓表下,仰头看他。张献忠问道:“看见什么了?”
“太远,看不清楚。只瞧见似有火光。……,没错,的确是有火光,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着了。”
张献忠心中想道:“先闻警鼓,继见火光。必是遭贼无疑了。”目光从院中众人的面上一掠而过,有了决定,问沈丘,说道:“无缘无故的不会有东西被烧着,更不会有警鼓之声。这样看来,柏卫肯定是遭了贼了。……沈将军,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沈丘愣了下,反问道,“张将军的意思是?”
“柏卫与我府部接壤,彼此应守望互助。今柏卫遭贼,我等不可坐视!”
沈丘早被张献忠“润物细无声”地收服了,实在不愿意违背他的意思,但此时闻言,却还是不禁迟疑。他说道:“律法规定,总兵不得妄出境外。张将军,这……?”
“律法虽有此规定,但怎能因此便无视邻部遇寇而不救?且府中的警鼓之设,本就为传警求援所用。今夜如果你我没有听到鼓声也就罢了,既然听到,又怎能当作不知?事急从权!”
“能让柏卫传警,寇贼的人数定然不少。张将军,现在不是白天,不好召集军队,咱们亭舍里就这么些人,贸贸然地赶去救援,万一贼寇势大?……,那北乡,可是连求盗都死了!”
“今日你我不去救柏卫,来日万一本府部有事,柏卫也不会来救你我,此其一。其二,寇贼肆虐,被害的都是乡民。柏卫与我府虽然分为两部,但治下的百姓却都是大明的黔,并不分彼此!我今为本部总兵,食明官俸禄,自应为明家出力,岂能因惧贼寇势大,便裹足不前?何况到时候我们帮助了柏卫,不也更好收服柏卫么?”
“与柏卫接壤的并非只有咱们府部,可是,张将军你听?只闻柏卫之鼓,却不闻其它府部动静。咱们又何必犯险前去呢?”
“其它的府部不动,是其它府部的事儿。你我动不动,是你我的事儿!贼情紧急,不必多说了。”张献忠环顾院中众人,说道,“尔等平日皆自诩雄武,以壮士自居,今卫有急,谁敢随我驰援?”
许巍不声不响的头一个迈步出来,权衡、杨六紧随其后。他们三人,或受荀贞恩惠,或为荀贞心腹,在这个需要他们出力的关头,当然不会退缩。
随之,小任、小夏等几个人也跟着出来。他们常在舍中吃住,用许巍的话来说,“张献忠将军已类同他们的家主”,且这几人本就是轻侠,尚气轻生之徒,自也不会害怕寇贼。
沈丘犹豫了下,也跟着站了出来。至此,原地没动的就只有李宁、沈丘兄弟了。
李宁不动,有他的道理,他只是个“粮草管理”,职责是扫除开闭,擒贼拿寇本非其任,但是沈丘身为府兵,却不动,就说不过去了。不过,张献忠早就熟悉了他两人的性格,知其贪财怕死,也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对着一个将校说道:“这位将军,能让柏卫传警,寇贼的人数也许很多,咱们虽去救援,但也不可大意。你且先留在舍中,也击响警鼓,召集本部里民,随后来支援我等。”
这个命令正合那人的心意,他忙接口应道:“是。”
“从闻鼓声到现在,已过去了一刻钟。贼情如火,不可久拖。诸君,这便随我驰援!”
杨六从马厩中牵出马来,张献忠上马,不再多说,轻轻地马鞭一打,那坐下骑仰头长嘶,迈开四条长腿,穿过院门,下了台阶,驰向西边柏亭火起处。杨六、权衡、小任、小夏等共数人紧随其后,挟刀飞奔。马蹄声、脚步声,碾碎了夜的悄然。
奔行未久,众人听到一阵急促的警鼓声从身后传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