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周围一片安静,傍晚的山风轻轻吹佛着他们的脸孔,他们感到了说不出的舒适和惬意。
他们默默地躺着。他们第一次躺在这陌生的山沟里,吹着山风,呼吸着山野的气息,他们“天作盖,地作床”,躺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感受到一种超脱人世的喜悦。于是,他们慢慢地谈起今天第一次下乡劳动的感受。
说着话的时候,他们忽然看见天空中飞着一只鹰,这只鹰在天空慢慢地盘旋,而且盘旋得越来越低,慢慢地在他们头顶上方掠过,又看见鹰的翅膀在抖动着,拍打着,好像它的力气已经用尽了,就要降落在山里了。
方南和建国连忙坐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鹰再次飞过他们的头顶,然后又飞起来,在山里无力地盘旋着。
“这是只受伤的鹰!”方南叫起来。
“是的,它受了伤,你看它的翅膀有血!”建国也兴奋地叫起来。
他们站起来了,看着鹰又慢慢地飞下山坡,将要落在山坡又飞起来,然后朝着方南两人的方向飞过来。
“可能是被猎人打中了。”方南说。
“我们去抓住它!”建国兴奋地说。
这时,鹰又一次飞过他们的头顶,然后落在对面的山坡上。它试图停下来时,却落地不稳,一下子翻侧倒在山坡上。
“赶快!抓住它!”方南和建国急忙跑起来,冲向对面山坡,快速地爬上去。当他们走近跌倒的鹰时,看见鹰抬起头来,用锐利的眼睛望着他们,他们正想伸出手去抓住鹰时,鹰却忽然拍动翅膀,飞向山下,很快地停在他们刚才躺着的地方。
“快!别让它跑了!”两人又从山坡上跑下来,向着鹰的方向跑过去。
而鹰又扑打翅膀,竟然飞到田里,这正是今天他们改造的水田。
他们马上从田埂上走下来,两人分头包抄过去。将要走近鹰时。鹰忽然又扑打着翅膀飞到另一块水田,并停在那里,张开嘴喘着气。
“快!快!抓住它!”建国兴奋地大喊,两人分别从两方向包抄上去,一下子,他们走进了水田,而他们的身体忽然下沉起来。
“糟了!湴塱田!”方南大声喊,而这时泥浆已经到了腰部。
“哎呀!糟啦!”建国也大喊起来,泥浆也已经到了腰部。
他们忘记了危险,忘记了罗四叔的吩咐,这时他们才惊醒过来,可是已经迟了,无情的泥浆吞噬着他们,他们拼命地挣扎着,想走回到安全的地方,但是他们的身体越是晃动,就越是下沉,而泥浆很快就淹没到了胸口。
“别动!别动!”方南忽然大声地喊叫,他清醒过来,知道如果不冷静,就会产生悲惨的结局。
建国也停止动作,他侧着头,望着方南,眼睛涌出悲伤的泪水。他哭起来,一边说:“南哥,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死了!”
“先别动,把手摊开,让身体侧向背后的方向,试一下!”方南自己也试一试,他感觉到下沉速度慢些。慢慢地,好像下沉停止了。
“是不是下沉停止了?”方南问。
“好像是停止,不过,我不敢确定会不会继续下沉。”建国呜咽着说。
“现在哭也没有用,喊也没有用,要冷静才有生还机会”方南冷静地说:“建国,你不要想着我们会死,我们不会死的,你要相信我。”
“现在,周围没有一个人帮我们,怎么办呢?”建国停止哭泣,低声问。
“现在,我们不要动,也少说话,我们静静地等候着,村里的人发现我们没有回来,一定会派人寻找,那时我们才能得救。”
“是呀,罗四叔已经回家,他们不见我们回来时,一定会来寻找的。”
两人的情绪稳定下来,他们一动不动地静静地等候着。
天完全黑了,山沟变得寒冷起来,他们泡在冰冷的泥潭里,全身发冷、发抖。
一阵山风吹过来,那只鹰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他们两人知道,这只鹰是个不祥物,也许是个阎王派来的索命鬼的化身。
他们在死亡线上静静地等候,等候奇迹的出现。可是,周围仍然没有任何声音,仍然象死一般沉寂。而这时,方南的臂膀已经沉在泥面上,而建国的肩部已经沉到泥下去了,只剩下头部还在泥水上。
建国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强烈,他轻轻地说:“南哥,如果我们到了阴间,我们还是好朋友。到时,我们一同去投胎。如果真没有阴间,我要最后向你说一声:谢谢你南哥,谢谢你多年的情谊。”
“别胡思乱想,建国,我们今天生死未卜,我们就在现在结成生死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好,好,南哥,就是今天我们死了,也是生死兄弟。”
正在这时,他们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人声,慢慢地,人声越来越大,还有脚步声,他们虽看不见人,但听到了人声,心里一阵狂喜,方南对建国说:“我们有救了!”
脚步声、人声渐渐近了,有人拿着火把走过来,方南听到阿球的声音:“阿方!阿丁!”
“我们在这里!”方南大声地喊。
“快来救我们!”建国大声喊。
“他们在这里!”阿球大声喊。
人们走过来了,一片喧闹声,队长牛叔的洪亮声音响起来,罗四叔嘶哑的声音也响起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