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大殿之外,月满中天的夜空霎时乌云密布,闪电划破天际,惊雷震响九重,却没有湮没坤宁宫中彻腑的悲哭……
洪武十五年八月,马皇后崩逝,举国齐悲,四海同哀。朱元璋因悲怆过度而病倒,命朱标裁决庶政。
燕王府里,亦是一片愁云。徐长吟病倒了。
马皇后崩逝前几日,她便已有病状,那一晚又哀极至伤,次日硬撑着至干清宫进了临行礼,回去后便病倒不起,太医遍诊无效。朱棣忧急焚心,四处延请名医却是不见好转,最后连朱元璋也惊动了,数度遣人来探望。
这日,一身孝服的朱棣正忧心忡忡的陪在昏睡的徐长吟榻前,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心里一阵难受。突地,罗拂匆匆进来禀告:“王爷,府外有位僧人求见,说有法子可医好娘娘。”
朱棣听了前句正待说不见,罗拂的后一句话则立即打消了他的话声。他站起身,连忙道:“快请进来!”
罗拂赶紧应声退出去。朱棣为徐长吟掖好衾褥,又担忧的凝视她半晌,才轻步离开了寝卧。
方至大厅,罗拂便领着个穿黑色缁衣的瘦高中年僧人进来了。
“贫僧道衍,见过燕王殿下。”那僧人微微噙着笑,竖掌在胸前施了一记佛礼。
朱棣眯眼仔细打量。这僧人四旬开外,生得其貌不扬,脸上毫无出家人的和善之态,一双鹰隼般的眼深锐得似能洞察一切,乍看极是令人不喜。朱棣却在那双同样在打量他的眼里,清楚的看到了一种可称得上张狂的野心,表露得坦率而直接,丝毫没有掩饰,这让他在不悦之际又隐约生起了一丝欣赏。这个和尚不简单!
“大师不必客气。”朱棣拱了拱手,倒也客气,“听闻大师有法可施救王妃,却不知大师是从何处得知王妃染恙?”虽然徐长吟生病之事惊动了宫里宫外,但绝未传至民间,更不会传得让一个方外之人都知晓的地步。
道衍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从容不迫的说道:“贫僧与僧录司左善世宗泐有旧交,前日收到宗善世的信函,言及圣上正在广寻天下高僧,以为皇后祷祀,于是去信邀了贫僧前来京师。贫僧恰到之时,听宗善世提及燕王妃娘娘小疾,遍医不治,贫僧曾遇过相似的病症,故而不请自来。”
朱棣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颜色。他淡然的展信览阅,果是左善世宗泐大师的举荐信。宗泐提及这和尚生自医家,虽是少年出家,但术精岐黄,故而推荐前来。宗泐在信中对这和尚推许有嘉,让朱棣心中稍定。毕竟,宗泐这位高僧是绝不会打诳语的。
朱棣折好信,客气的道:“道衍大师能来是本王和王妃之幸,还请大师能不吝一施妙手!”
“王爷客气了,不知王妃在何处?”道衍却也不再客套,直接切进正题。
朱棣正是乐于如此,便道:“就在内寝。不知大师可要备药具?”会有此问,自是因道衍是孑然而来,身上毫无药箱诸物。
道衍又自泰然一笑,摇了摇头:“不必。贫僧的施治之法并不同于平常医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