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徐长吟便知晓了来龙去脉。
偃月县地界并不大,只因阖县地貌形似关公的偃月刀故而得名。第一任知县是两年前到的任,时值那所谓的神狐显灵,但县官并不相信,也没有随信众祭祀神狐,结果没隔几日,县官突染重病,不治而亡。百姓纷纷说这是神狐大人对知县的不敬降下的惩罚。第二任知县得知此事心有惴惴,一上任就去庙中拜祭,孰知当夜县衙突降天火,县衙烧去大半,县官也受伤不轻。百姓指责县官对神狐大人轻慢不诚,虽说前去祭祀,但并不诚心,故而受到惩戒,没多久县官就自请调离。第三任知县上任后每月前去祭拜,倒是平安无恙,也再无神狐降罚之事。
“一连三任县官调换,两任一死一伤。此事竟然连北平府也没有听到丝毫风声,这神狐大人倒真是能耐。”徐长吟心头有些发堵的轻呵了声,将温帕递给朱棣,转手又拍了记淮真偷拿朱棣面前酒杯的手。
淮真小嘴一扁,心不甘情不愿的喝自己的汤。
朱棣拭净手,给几个孩子逐一拈了他们喜爱的菜肴,语调恢复了平常,只是眼神依旧幽沉:“偃月县的事被人蓄意隐瞒了下来,连偃月县的地界都没传出去。第三任知县姓江,听说和那福源酒楼的江掌柜是表亲。”
“县衙,七仙庙,七仙门,皆和那江掌柜有关,此人也是个人物。”徐长吟摇了摇头,“这偃月县并未闭锁县门,也未禁止外来客。此县颇是繁华,外来客必然也不少,且不说县令异常更替,只说那神狐显灵之事,竟然也没有传扬出去,倒真是奇怪了。“
“的确如此。我此前也找了几个外来客商,这些人似乎有口一致,绝口不谈县令和神狐之事。”
徐长吟蹙了蹙眉:“王爷准备怎么处置?”
朱棣沉吟道:“偃月县有一大半百姓是那胡七爷的信众,而七仙庙和七仙门也极擅蛊惑人心,如果强硬处置,或许会引起百姓的逆反,那些贼人要是再鼓动一二,只怕会引起一场祸端。”
“那只能迂回行事了,先揭了那胡七爷的假面具。”
朱棣点头,“后日就是那七仙节,可借此机揭露真相。”
“要怎么做?”徐长吟给他盛了碗汤。
朱棣端起汤,却是吹凉了又推到她的面前,淡淡道:“我已让施靖仪赶来,届时他会设宴宴请那位七仙君。”
徐长吟眼眸一亮,立时猜出了他的计策。显然朱棣还不想出面,而是准备在幕后看看是什么人能够在这偃月宴翻手云覆手雨。让施靖仪来,一则因其是武官,职位虽不高,但也远压江县令一筹,能够有一定的威慑力。二则也正其是个不高不低的武官,以偃月县幕后之人胆敢欺上瞒下的“胆识”,肯定会为了隐瞒实情而千方百计的“对付”施靖仪,而只要他们做的事越多,露出的破绽也就会越多。
“明日我想去七仙庙瞧瞧。”徐长吟喝了小半碗汤,便觉有些咽不下了,于是推开了碗。
朱棣没应她的话,只是接过她未喝完的汤,自然而然的喝了起来:“我让店家配了些新鲜的水果点心,待会会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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