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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门口,太子赵靖琪踌躇不前。
张义见太子这般行事,忙上前轻道:“太子快进去吧,皇上等太子半个多时辰了。”
张义环视一圈,忙压低了声道:“这会子皇后娘娘不在!”
赵靖琪心下一松,忙道:“父皇如何?”
张义抬头笑道:“好多了,今儿晨起用了些清粥,又看上折子了。太子快请!”
赵靖琪走了两步,忽尔收住了脚,上下打量了张义一番。
轻道:“昨夜公公送来的药极好,小松子这条命算是救回来了。这份情我领了!”
张义头一低,忙道:“太子言重了。奴才愿意替太子分忧。”
赵靖琪定定地看了他两眼,轻声叹道:“张公公若真愿意替我分忧,且找个机会把那些个因我而枉死的人埋了,本太子日后定不会亏待于你!”
张义低眉顺目道:“太子放心。奴才一定把这事办妥贴了!”
赵靖琪伸手在张义肩上拍了两拍,大步而行。
不多时,人已行至榻前,却见皇帝脸色苍白如纸,闭目卧在塌上。呼吸均匀。
赵靖琪见父皇短短两日瘦了一圈,胡须已呈斑白之色。虽养尊处优,然面上竟有苍老之态,不由心下微痛,一双手渐渐渗出汗来。
他缓缓走上前,静静地跪倒在塌前。守着不说话。
……
“皇儿来了!”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略略仰头:“今日朝堂如何?”
赵靖琪忙道:“回父皇,一切安好,无甚大事。”
皇帝似很满意,点头道:“遇事万不可着急。要稳稳地沉住气。你只需记住,你是君,他们是臣。”
“儿臣遵命!”
短短一句话,皇帝说得很喘,他顿了顿又道:“你母后替朕打理朝政也有数年了,见识谋略非你能比,以后,若有不决之策。需多听听你母后的意见。”
“儿臣明白!”赵靖琪恭敬道。
“昨夜的事,你母后出手稍稍重了些,却也是因你而起。你是她唯一的皇子。是大莘国唯一的太子,是她唯一的指望,你若有个什么,让你母后如何过活?昨儿你走后,你母后在朕的塌前,掉了半天的泪。”
赵靖琪心中又羞又愧。不由泪浮于眼,哽咽道:父皇。儿臣私自出宫,累父皇病重。累母后操心,儿臣不孝,儿臣死罪。”
“什么死不死的,年轻人,有几个耐得住这深宫的日子?
父皇年轻时,也常常偷跑出宫,比你还皮。”皇帝脸上牵出一抹笑意,眼中似有迷离之色。
“父皇说的可是真话?”
“皇儿,君无戏言。只是父皇那时兄弟姊妹多,便是被人发现了,也无甚大碍,左不过一通长跪。而你,却是大莘国唯一的皇子,肩系重担,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可明白?”
迷离之色片刻尽褪,皇帝眼中深沉又起。
……
子嗣不丰是莘国皇室由来已久的传统。
先皇文成帝膝下,长大成年的皇子不过三五人而已。赵晗非长非嫡,最后能成就大业,也是因为前太子英年早逝。
景德帝赵晗二十七岁荣登大位,如今已二十八年。
赵晗十九封宁王,娶妻吴氏,几年后,吴氏病重,未留下一子半女便撒手人寰。
赵晗后娶妻郭氏。郭氏出身高门,陪伴着赵晗一路从太子之位走到权力鼎峰,其中艰辛自不必说。让人惋惜的是,景德十年,郭氏也因病去逝。
彼时景德帝除了皇后外,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然不知何故,怀孕生子者也不过缪缪十几人。
更不幸的是,这些皇子皇女长至四五岁,乃至七八岁,总因各种疾病,早早夭折。
故景德帝临近不惑之年,膝下只孤零零的两位皇女,连个可托付江山的继承人都没有。
景德十三年,高龄四十岁的刘德妃怀胎十月,九死一生产下皇子,娶名赵靖琪,成了景德帝众多皇子中唯一存活下来,且健康长大的皇子。
景德十四年,刘淑妃母凭子贵,力压后宫众贵女,被皇帝亲封为皇后。五年后,年仅七岁的赵靖琪被立为太子。
太子之位,关于国本,若有丁点意外,那便是乱国之本。因此赵靖琪此次避开众人私自外出,引得皇帝病重,皇后大怒,也都在情理之中。
赵靖琪一点就通,拜伏下去,心悦诚服道:“儿臣明白,儿臣知错!”
“起来吧!”
赵靖琪方敢起身,回首见张义端了药盏过来,接过药碗,尝了两口,才送到皇帝跟前,亲自喂送。
药闭,皇帝望着太子,微微含笑道:“高相此人,皇儿觉得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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