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电影节的那一套是原创的?不都是混血种玩剩下的?”陆离的笔迹苍劲豪迈,颇有怀素的风格。
“我就不该问。”
路明非完成了‘Ri·Lu’的最后一笔。
这几天他的训练时间缩短,都被用来培养宴会礼仪与花体签名,如今初显成效。放在一个星期前,路明非都不敢想自己能写出这种字迹。
享受当红影星的待遇之后,他们终于穿越了玻璃幕门,来到酒店大堂。
大堂内是淡橘色的光芒,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低调中透露着奢华。装修是典型的欧式风格,每一盏灯的外壳都是水晶质地,灯影打在来往行人的肩头,给人一种梦幻感。
侍者领着路明非与陆离来到贵宾电梯,这一路上的行人看到他们胸口半朽的世界树徽记,微微点头行礼。
贵宾电梯直通二十层的苏黎世宴会厅。
这是豪华气派足以容纳一千四百人活动的场所,占地面积足有14000平方英尺,高达17英尺的一体式悬挂天花板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每一位参会人员的倒影映衬其上。
路明非看得目不暇接。
这间宴会厅采用了让视线毫无阻碍的无柱式设计,被不同颜色的彩绘地板分割成若干个区域,正中央是舞池,附近是提供餐饮的吧台,角落里甚至摆放着几十台电脑。
“在这里打星际一定很爽吧?”路明非心想。
忽然附近传来了皮鞋声。
路明非敏锐地发现来自他们的正前方,虽然人群遮挡看不清脚步声的主人,但从他散发的气势中可以判断,这不是一个善茬。
前面的人群自动分开道路,一个佝偻着背的矮小身影出现。
“你就是陆离?”老人的声音十分温和。
“是的,你就是汉高?”陆离与他对视。
一老一少的目光隔空相望,谁也不肯迈出第一步。如果这是在漫画中,他们的背景图案绝对是水与火两种相克的颜色。
最后僵持被爽朗的笑声打断,汉高伸出手:“果然名不虚传。”
白皙与苍老干裂就像一根树枝的手相握。
路明非不由得打量起这个老人。
他听说过汉高的名号,在混血种的社会中,昂热与汉高这个名字常常放在一起。前者是秘党的领袖,而秘党本身来源于欧洲混血种家族的联合。汉高则统率北美的混血种,与昂热是同一时代的人。
只不过双方的精神面貌差得太多了。
昂热总是自诩为‘老妖怪’,可路明非都不保证自己能活过他。可汉高不同,他是真正的老态龙钟,干瘦得连一阵风都能吹倒,随时有可能进入ICU抢救。
“这是我们的S级新生Ri·Lu。”
“很年轻的小伙子。”汉高评价,但注意力始终放在陆离身上。
路明非连忙放下手中的铝合金箱,与他握手。
“要不要聊一聊?”汉高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
那里位于大厅的左侧,摆放着一整排座椅,座椅上的都是英俊的年轻男人,遥遥点头致意。
“好。”陆离言简意赅,率先迈开步伐,路明非紧忙跟了过去。
他们没有等待汉高的意图。
这位被称为‘混血种快手’的老人稍稍眯起双眼,浑浊的眼睛始终盯着两道年轻的背影,有些错愕。
就算是拥有‘时间零’的昂热,也不敢轻易在他面前转身。
这两个年轻人是拥有何种程度的自信,竟然把后背暴露在他的面前?就算是圣裁可以被戒律抵消,他的炼金左轮‘德州拂晓’,在这个距离上是必中的。
一百多年前,他曾经亲手击毙过三代种,现如今就算是次代种,也会受到致命伤。
十三位年轻人也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汉高先生,我们要聊什么呢?”陆离落座之后,先发制人。
欧洲混血种与北美混血种的关系一直都是非常微妙的。
他们曾经是敌人,在二战中停火,后来的几十年中偶有小摩擦。
至于汉高,据昂热所述,他们在1941年12月7日之后就没有正式对话过,哪怕在宴会上相遇,也不过是点头问好,双方泾渭分明。
“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卡塞尔学院《龙族通史》、《言灵学进阶》、《龙文与炼金术》的授课教师,陆离。”
汉高并不急,反而是先把陆离介绍给麾下家族的代表们。
“旁边这位是S级新生路明非。”
“或许大家可能会有疑问,一位普通的老师与学生,不是出自混血种名门望族,有什么资格参加这场晚会呢?”
汉高拄着拐杖,在陆离旁边慢悠悠落座:
“陆离老师担任卡塞尔学院炼金原理部的副部长,他们在不久前的日本之行中,灭杀了白王的骸骨,把这位白祭司彻底送回了地狱。”
衣冠楚楚的年轻人们互相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他们都知道不久前震惊整个混血种社会的消息,也知道陆离、路明非参加灭杀计划,但任务的细节卡塞尔学院并没有披露。原本他们以为,这对师生不过是打了一场酱油,毕竟卡塞尔学院正、副两位校长一起出马,能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
可炼金原理部副部长这个头衔……
能被弗拉梅尔导师承认的人,绝对是一位极其强大的炼金术士,何况他年轻的可怕。
“库斯克……”
“弗朗西斯……”
“尼尔利亚……”
年轻人们用了更郑重的方式介绍自己,他们举起自己的右手放在左胸,让人能清楚地看见巨大的银色戒指。
戒指上是各种各样的图腾。
蛇岐八家拥有自己的图腾,安东尼奥、加图索家族也都有自己的图腾,这是他们的家徽,也是身份的象征。
等到这些年轻人做完自我介绍之后,他才慢悠悠地说:
“卡塞尔学院杀了白王,有没有获得她的龙骨十字呢?”
路明非如果不是处于面瘫状态,神情一定会非常精彩。
他想问这个老家伙是不是糊涂了,咱们双方近些年虽说没有打仗,关系更没有好到穿一条裤子,你怎么一上来就问这种隐秘的问题?
十三个年轻人也都暗暗诧异,汉高不是那种直截了当的人,虽然他们同样关心这件事,可光明正大的问出来,对方会说吗?
或者,他有这个权限说出这种隐秘吗?
“汉高先生,你看过《冰海残卷》吗?”陆离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