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大雪从高空落下。
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
“呼。”
小叶尔马克走出客栈,哈了一口白气,瞧着前线冰天雪地中,明国人仍在顽强抵抗。
哥萨克大统领张狂的咧嘴一笑,便露出了一口肮脏的大黄牙:“这些……鞑靼人呀。”
当战争成为深入骨髓的本能,杀戮便随之而来。
气候严寒,被寒风一吹,小叶尔马克走向了自己的马,从马背上摘下一个褡裢,取出一个罐子。
罐子里装着一些黑乎乎的油脂。
草原獾油。
小叶尔马克先抓起一把积雪,往脸上擦了擦,又挖了一手的獾油涂,均匀仔细的抹在了脸上,手上……
常年生活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哥萨克人并不惧怕严寒,一个祖祖辈辈生活在高寒地带的种族,能没点秘密嘛。
这草原獾油便是防冻伤的神奇之物。
“沙,沙。”
踩着积雪,大步向前。
一手拿着伏特加,一手提着獾油罐,从小叶尔马克胡子拉碴的口中发出一声嘶吼:“进攻!”
顷刻间。
从街道两盘林立的商铺中,一个个戴着熊皮帽子的士兵涌了出来,再一次向前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砰,砰。”
凌乱的火枪爆鸣之声,再次响起。
城内,都司衙门。
日落又日出。
大宁外围,再一次爆发激战,战事已经到了最紧急的时刻,一个个参谋军官抄起火枪,提着战刀。
带着辎重兵,辅助兵种,义无反顾的投入战斗。
可指挥使黄斐已经坐不住了,大雪如约而至,大伙苦苦等待的严寒天气来了,可并没有阻止俄军……
在冰天雪地之中,俄军继续发起了凶猛的进攻。
似乎严寒的气候,让哥萨克人更加兴奋了。
战争……
终究不是一厢情愿的浪漫想象。
此事让明军将领万分意外,大伙好不容易等到冰天雪地,撑到了下雪,可风雪不但没有阻止俄军。
反倒是大宁军民,一个个冻的鼻青脸肿,一夜之间多了不少非战斗减员,并且看情形还会继续恶化下去。
此时官厅中,响起周阿布幽幽的声音:“传令。”
他面无表情,口中却喃喃自语着:“火候到了,该收网了。”
“传令。”
“啪啪啪。”
手指在城防图上敲了敲,轻道:“叫前线各部再撑一天,到了夜里,全数退守……城墙。”
官厅里又是一阵安静。
如今之计。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漫天风雪中,枪炮声响彻云霄,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骤降的气温让耐寒的哥萨克人也有些顶不住了。
距大宁十五里。
亢奋状态下的小叶尔马克,和他麾下的联军将领们,站在冰雪覆盖的繁华街道上,哈哈大笑着。
獾油防冻。
伏特加热身。
一天之内东欧人的联军,疯狂的向前推进了五里,明军的防御力量终于耗尽了,抵抗的力量骤然减弱。
“哈哈!”
狂笑声中,各部联军赚了个盆满钵满,越是进入大宁腹地,各种各样的缴获就越多……
一家家来不及撤退的商铺被哄抢,瓜分,战利品也从大米,瓷器,茶叶变的越来越高档。
价值昂贵的丝绸,织锦都出现了,手捧一卷上好的江南织锦,小叶尔马克笑的合不拢嘴。
这是好东西呀!
“瞧瞧,瞧瞧!”
元帅阁下不由得啧啧赞叹,和笨手笨脚的欧洲妇人比起来,大明女子可真是心灵手巧呀。
那一双双细嫩的小手,竟然能织造出如此巧夺天工的绸缎。
“这样的技艺谁人能及?”
就这一匹织锦带回欧洲,必然能让那些贵妇,贵女们一蹦三尺高,发出兴奋的尖叫。
这绝对能卖个天价!
“搬走,搬走!”
亢奋的大元帅毫不客气,将这些价值昂贵的战利品霸占了,眼睛笑的眯了起来,他好似瞧见了那些花枝招展的贵妇……
为了一匹精美的绸缎。
向着他搔首弄姿。
“走!”
兴冲冲的俄军将领瓜分了一条街,又杀气腾腾的冲进了另一条街,不由得纷纷错愕。
这条街竟然是卖古董字画的,道路两旁,好些古香古色的青砖瓦房,还有一些高档的二层小楼。
显然比买绸缎的铺子更高级一些。
可是将军们来晚了,比较容易携带的字画孤本,已经被商铺主人带走了,精美的金银器也被抢夺一空。
只剩下好些不易搬动的瓷器大花瓶,被不识货的族人们,十分随意的丢弃在一旁……
“蠢货!”
小叶尔马克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看着一枚破损的古董大花瓶,心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猪猡!”
这是古董呀!
懂不懂东方古董的含金量,这一个宋代大花瓶的价值,能顶的上几万斤,甚至几十万斤白花花的大米。
大统领的咒骂声中。
正在哄抢瓜分战利品的俄军,正在被丰厚的战争利润冲昏头脑,并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明军……
正在悄无声息的大举撤退。
“撤,撤。”
一条条街道上,军服残破的官兵,服色杂乱的店小二,镖师们互相搀扶着,踩着厚厚的积雪。
十分狼狈的向着身后的城墙走去。
虽心不甘,情不愿。
却忠实的执行着军令。
天亮了。
一夜喧嚣过后,雪停了,可西北风更加凛冽,当气温再一次骤降之时,也宣告着塞外草原严寒的冬季。
正式来临了。
清晨,小叶尔马克元帅从睡梦中醒来,翻身坐起,看着周围古朴典雅的房间,八字胡又翘了起来。
如往常一般,先灌了几口伏特加,又抹了一把獾油,在脸上,手上狠狠的揉搓起来。
肮脏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意,好似在嘲笑着明军主帅的愚蠢,想依靠严寒的气候困住哥萨克人?
蠢爆了!
嫩,太嫩了。
他和他的族人们,甚至可以在严寒的北极圈来去自如,又怎么会畏惧这区区寒冷。
“咚咚咚。”
此时一个将领,踩着楼梯跑进了房间,将领扶了扶熊皮帽子,欣喜若狂的叫道:“退了,明国人溃退了!”
“啥?”
小叶尔马克一脸狐疑,匆匆走到窗户边上,从二层小楼的窗外向着东边看过去。
入目所及之处,他的大军正在疯狂的涌入一条条繁华的街道,而那些布满商铺的街道里,昨天还在顽强抵抗的明军。
竟然不见了。
用力擦了擦眼睛,小叶尔马克又摸了摸头,抓起单筒望远镜自信观察,发现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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