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轰隆隆的马蹄声中,十几辆四轮大马车载着伤号,还有惊魂未定的大明边民加速离去。
秋风萧瑟。
广阔寂寥的贝加尔湖畔,只剩下倒毙的人,马尸体,刺鼻的血腥气味引来了秃鹫群,在低空盘旋着。
虎视眈眈。
不久,成群结队的哥萨克轻骑从西北方,杀气腾腾的赶来驰援,一个个都戴着熊皮帽子,手中提着火枪……
可湖畔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深深的车辙印迹。
“叽里咕噜!”
恼羞成怒的凶悍东欧游牧骑兵,纷纷打马,顺着车辙的印迹,向着大明边民撤走的风向展开了疯狂的追杀。
“砰,砰。”
不久,广袤的东西伯利亚土地上,再一次响起火枪爆鸣的声音。
数日后,贝加尔湖以东六百里。
赤塔。
东西伯利亚的河水静静的流淌,山清水秀。
秋日的阳光照耀下,到处都是一片枯黄,星星点点的村落散布其间,还有一个大镇子横跨在两河交汇之处。
一个标准的大明塞外定居点。
当大量边民猎人,淘金者聚集于此,向着广袤的西伯利亚攫取着财富,自然而然便形成了这样的大型定居点。
夕阳晚照。
长河落日。
秋水共长天一色。
以镇子为中心,牵着马,背着火枪,或是赶着马车的大明子弟穿梭期间,形成了一个大型市集。
各种塞外货物,沿街叫卖。
“瞧一瞧,看一看了,皮子,上好的皮子。”
“马掌,订马掌。”
喧嚣的叫卖声中,街边摆满了一个个摊位,摊位上摆着拇指大的金粒子,厚厚的熊皮,甚至还有成堆的矿石。
长街之上,熙熙攘攘。
不时有从关内赶来的行商,带着护卫,马匹,不时停下来与摊主讨价还价,一把把龙元递了过去,将一袋袋金子取走。
对大明人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
塞外生活,刀口舔血,这都是狠人呀,但凡是正经人,没有愿意来这地方淘金的……
这都是大明人中的不安定分子,再怎么老实巴交的民族,也总有胆子大,不愿安分守己种庄稼的。
好比李自成,张献忠之流。
用周世显的话来说,早干什么去了,大明要是早这么干,官府主导,让李自成,张献忠那些不安分的山贼,草寇来塞外淘金打猎。
还至于弄出全国性的大起义么?
这年月,有胆量来塞外混日子的都发财了……
镇子里唯一的公所,正上方修建了一个望楼,望楼上,身穿红色军服的士兵持枪肃立。
守护着一杆四爪金龙旗。
金龙旗迎风招展。
沿着镇公所两旁,依次是兵营,银号,客栈,医馆,枪炮维修所,再远一点还有镖局,马车行……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两三千边民长期定居于此,再算上过往行商,流动人口,怎么也得有上万人了。
因为距离大明本土过于遥远,这里只有少量军兵驻守。
于是乎,刚开始这镇子里的秩序十分混乱,时常闹出杀人越货,抢劫财物之类的惨案。
头一天还好好的,可一夜过后,镇外时常多了几具尸体。
后来,后来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以镖局为首,马车行,客栈掌柜们不堪忍受,各位大老板便筹集起了一笔资金。
又用这笔资金雇佣了一些除役老卒,在镇子上组织起了护卫队,负责巡查,缉拿,捕盗这些危险的工作。
官府对此是鼓励态度,不但给护卫队发武器,还给编制,当然不是正规镇军的编制,是属于团练系统。
诺大的镇子屹立于塞外。
大明的光辉照耀到了西伯利亚……
这实际上就是唐末,藩镇割据的雏形,可这么干会不会造成藩镇割据,百年之后导致天下大乱呢?
当然不会!
以周世显的才华,他充分吸取了唐末的教训,在这些塞外的地盘上,他下令强行建立府学,推行汉化教育。
还制定了严格的户籍制度。
他这么干无非是,要在这里维持汉民族的主体地位,这是绝对,绝对不能动摇的国策!
通婚可以。
必须汉化。
人口结构必须以汉人为主。
想拥有大明户籍嘛?
可以。
不管是什么出身,什么血统,从小都得上府学,接受大明的教育,免费的府学,包吃住,你家孩子愿不愿意来?
这么好的待遇,你不来……
你啥意思呀?
是不是不愿意汉化?
不愿意汉化的自然就成了边缘人,被主流社会孤立,找不到好工作,当不了官,只能从事一些低贱的行业。
久而久之。
这样的低贱阶层自然便消亡了。
“呼。”
夕阳晚照,塞外的风,十分凛冽。
镇公所上方的瞭望台上,士兵不停的搓着手,看向了西边的地平线,一些疾驰的马车正在亡命狂奔。
“铛铛铛!”
士兵敲响了警钟。
整个镇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很快喧嚣起来。
“敌袭!”
刺耳的警钟长鸣。
一瞬间,整个镇子开了锅,镇公所一旁的军营里,驻守的一个哨明军反应最快,一百多个士兵操起火枪便冲了出去。
“快,快,上寨墙!”
“铛铛铛!”
之后从镖局,马车行,客栈里,冲出了大量团练,正在订马掌的师傅,正在做菜的小伙计……
纷纷从柜台下,抽屉里掏出了火枪。
一眨眼变成了武装人员。
喧闹,沸腾中。
“咣当!”
厚实的镇子大门关上了。
穿着绿色官袍的镇长,穿着红色军服的军官,带着官兵,团练,镖师,形形色色的武装人员,护卫队……
操着火枪,按照平时操练好的队列,编组,成群结队的登上了简陋的木制堡墙,将一杆杆黑洞洞火枪伸了出去。
官兵在前,护卫队居中,团练在后……
妥妥的全民皆兵!
“驾!”
远处,那几辆破破烂烂的大马车已经疯狂了,在疾驰中向着一侧歪倒,却被御手固执的板了回来。
“什么人!”
“等等……是自己人!”
可话音未落。
远方的地平线上,紧随着那几辆残破的四轮马车,地平线上又出现了大批乌压压的异族骑兵。
数量足足上千骑,嚎叫着,挥舞着火枪,马刀……
在这片苍莽的土地上撒野,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
几千年了。
都是如此。
当游牧民族的骑兵大举来袭,大明军民,纷纷色变,眼睁睁看着那几辆倒霉的马车。
在异族骑兵的疯狂追杀之下,高速冲到了镇外,车上早已血迹斑斑,车厢被火枪射的坑坑洼洼。
寨墙上,一个方面孔的明军军官,大叫起来:“打信号,绕过去,绕过去……”
“蹬蹬蹬。”
旗手赶忙登上瞭望台,打出信号,几辆接收到旗语的四轮大马车,便轰隆隆的绕着镇子,向着远方逃遁。
马车逃走了,可镇子逃不走……
一下子,这塞外重镇成了敌骑攻击的目标,漫山遍野的骑兵滚滚而来,叫人毛骨悚然。
整整几千年了,这一幕,一次又一次的在这片土地上发生,好似成了一种宿命。
可这一次却似乎……
有所不同。
“备战!”
不久,镇子里响起了刺耳的哨声。
“嘟嘟嘟。”
心急火燎的军官,在低矮的寨墙上奔走着,吹着哨子,发出了沙哑的口令声。
“察验军械。”
“装填弹药!”
“预备!”
“哗啦。”
一阵金属撞击的响动过后,密密麻麻的火枪架在了寨墙上,正对着已经冲到面前的敌骑。
战刀斜指上天,又重重的落下。
“放!”
一瞬间,爆豆一般的火枪爆鸣声响彻云霄。
“希律律。”
人喊,马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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