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老爷您是知晓的,近来怀柔研读经书古籍,现下怨我扰了她的清净,既然西苑空下了,妾身想着索性让女儿住进来好生读书,虽说此处潮凉,我这个当娘的自然心疼……”柳昕说到动情处,拿起帕子轻拭眼角。
啧啧!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从灵总算看破柳昕绕来绕去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了。且不说今晚闹鬼是真是假;魏兰芳同兰草双方说辞又大相径庭,众人心里必定都明镜似的知晓此事蹊跷。唯独那柳昕揣着明白装糊涂,变着法儿的想给宁怀柔把西苑捞了去。
从灵环视在场众人,方才察觉到宁怀柔并不在场,难道这母女俩和魏兰芳事先串通好了?可魏兰芳又如何会答应将西苑拱手送人?
“二太太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响哟!”妩娘再次不阴不阳的开口,玩弄着指尖的丹蔻,并未看任何人。
从灵向心直口快的妩娘投去赞赏的目光,继而开口:
“爹,纤盁轩是娘留给女儿的唯一,女儿独自居于纤盁轩并未觉得不妥,苑中的一花一草都能让女儿觉着娘亲还在,轩中有娘亲的气息,有娘亲生活过的倩影,女儿着实不想扰了这分清净……然而,姨娘身子不适,女儿不想爹爹为难,女儿愿意与姨娘同住纤盁轩!只盼爹爹不要为此忧心。”从灵心平气和的说完,勉强对宁则士一笑,眸中尽是神伤。
“小姐……”若月见从灵隐忍的模样极为心疼。
宁则士同在场大多人等无一不被从灵打动,这场闹剧该当如何,宁则士其实早有打算,但见从灵乖巧到让人心疼,心下不禁对从灵的爱怜更添了几分。
“澄儿,爹不会让任何人扰了你和你娘的清净!兰芳搬去东苑将养身子,这西苑就让怀柔、念柔、愿柔三姐妹同住,她们已然成人,也该有自己的院落,长期与母同居倒叫外人笑话!此事不必再议!翁管家,此后宁府再出闹鬼这等子荒唐事,我唯你是问!再者,明日你好生伺候三位小姐移居此处,散了罢!”宁则士一气呵成安排完所有事宜便拂袖而去,只剩满屋女眷面面相觑。
从灵笑看柳昕,只见对方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再没有之前的得逞之色,如今这个结果,想必她正发愁如何给自己的乖女儿一个满意的答复!
闹剧看完了,从灵同若月准备回纤盁轩,只见妩娘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径自出了西苑,从灵忙疾步跟上妩娘。到无人处,妩娘停下步子,也未在意若月在场,将从灵拉到近前耳语一阵便走了。
回到纤盁轩时夜色已深,若月帮从灵斟了盞茶还是禁不住问出口:
“清儿,三太太找你何事?”
“她邀我明日去她苑中一叙,并未提及何事。”
“如此……今日时辰不早了,小姐便先就寝吧,明日之事明日再思量对策。”
“好,你也快去歇息吧!”
若月走后,从灵未曾立刻入睡,闭眼静坐于榻上。良久,从灵忽地察觉房中一阵阴冷!从灵睁开眼,见烛火忽明忽暗,轩窗呼扇作响!顷刻,轩窗自动紧闭!烛火全部熄灭!
看来宁府果然不干净,从灵于黑暗中长叹一声道:
“出来吧!你既寻到我这里,必定知晓我与众不同。”
……
好一阵静默,烛火又燃起来,轩窗依旧紧闭!从灵抬头,眼前的画面让从灵心口一紧!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从灵还是被吓得脸色煞白!
一个面目全非的女人!脸上都是刀口,没有刀口之处白得瘆人,有刀口处血红刺目!眼泡浮肿,血丝横生显得极其狰狞!本一身白衣却处处血迹斑斑,披落的黑发被剪得糟杂不堪,那女鬼脚尖沾地,脖子微微倾斜。
从灵努力控制自己不尖叫出声,恢复平静后,从灵开口:
“今日是你于西苑做歹吗?你可知人鬼殊途,若胡乱害了无辜之人,你如何都投不了胎的。”
从灵镇定发问,却见那女鬼慢慢张开口,从灵大着胆子上前,待走近看清后,抑制不住的震惊!那女鬼生前被人割了舌头!所以才不能与自己交流!
从灵灵机一动,问道:“你会写字吗?”
那女鬼歪着脖子点点头,看起来甚是诡异!
从灵不敢怠慢,立刻找来纸笔递给女鬼,只见女鬼写道——
西苑中的鬼确实是我
“那为何婢女能看到你?难道她同我一样特殊能看见鬼魂?”
——
是我有意让她看见
“如此说来,魏兰芳并没有看到你?所以魏兰芳所言是假话,那婢女说的是真话?”从灵更加确信自己整个人都穿越过来了,否则宁清澄的身体是察觉不到鬼魂更看不到鬼魂的,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
——
魏兰芳未曾看见我
“如此说来……那婢女便没有加害魏兰芳!那为何魏兰芳要冤枉自己的婢女?”
——
杀人灭口她们的秘密就无人知晓了
“是何秘密以至于杀人灭口?她们所指何人?”
“咚咚咚!咚咚咚!”
“清儿!清儿!府中进贼了!”
“啪”地一声,轩窗作响,烛火瞬息灭了,月容闻声恐从灵有何不妥,未待从灵应答便径自闯进从灵闺房。
“清儿!清儿你可还好?”
“我无事,方才只是风大罢了!”
“吓死我了!清儿你别动,我这就将烛火点亮。”
待若月将所有烛盞续亮,从灵环视四周继而失望,那女鬼果然已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