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议,让您有什么大事,就派人往宫中送个信儿。”
昌平侯点了点头,沉吟了小会,又道:“你回去也告诉皇后娘娘,家中诸事都已备妥,十分安稳,让她不必忧心,眼下她该多想想自己,重心应当放在皇嗣之事上才是。”
婵儿点了点头,“奴婢定会把话带到了。老将军若是没有其他吩咐,那奴婢也先告退了。”
“辛苦你走这一趟了。”
“老将军客气了。”婵儿福身朝他行了一礼,又朝一旁的昌平侯夫人福了福身,也不再多留,快步往外走去。
婵儿一转身,昌平侯就拿着书信准备往书房而去,昌平侯夫人从身后叫住了他,“老爷。”
“嗯?”
“也能否让我瞧瞧阿照的信儿?”
昌平侯皱了皱眉,语气不耐道:“阿照把信给老夫,定是说得是一些要事,又不是一些家里长短的琐事,哪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看懂的?”
昌平侯夫人张了张嘴,直到昌平侯进了书房,她才一脸灰败地喃喃道:“可阿照也是妾身的女儿啊……”
可这话,也唯有呼啸而过的北风听见了。
昌平侯进了书房,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顾夕照的书信,在夺权这件大事上,顾夕照这个女儿的态度很关键。他如今的势力,拼死一战,只有三成胜算,这姑且不谈,重要的是他没忘他们萧王朝覆灭的教训。
他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如今大昭国泰民安,若他强攻,两厢相斗,受苦的就是百姓,到时即便夺取了赵氏江山,他未必坐得稳。
强攻只是下下策。
“携天子以令诸侯”才是上上策。
而这上上策中,最关键的一环,便是顾夕照这个女儿的配合。
信中只有寥寥数字:父亲志大,定当事成,余之嫁妆,奉与父亲。
昌平侯将这几句话翻来覆去地念叨了几遍,良久,紧皱的眉头才轻轻舒展开来,“果然是我顾家的女儿,到底还是想开了,没有因儿女情长而低了眼界。”
另一厢,李忠贤和婵儿回了宫,两人就分别去同自己的主子复命去了。临近年关,不只后宫琐事多,赵三思也忙得不行,对于这些事,自然就无暇顾及了,且对自家皇后办事素来放心,不等李忠贤说完,她就把人打发了下去,让他去跟皇后说。
婵儿回到长宁宫之后,顾夕照就让其余人退下了,只留下她一人复命,“回来时,父亲可托你带了话给本宫?”
婵儿点了点头,把昌平侯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顾夕照听,“老将军说,‘家中诸事都已备妥,十分安稳,让她不必忧心,眼下她该多想想自己,重心应当放在皇嗣之事上才是。’”
诸事已备妥,十分安稳——那就只欠东风了。
父亲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这股东风怕是永远都不会来了 。
因为,她永远都不会有小傻子的皇嗣。
思及此,顾夕照不由笑了。她父亲机关算尽又如何,怎么会想到小傻子其实是个小姑娘?
婵儿不由疑惑,“娘娘,您笑什么?”
顾夕照摇了摇头,“没笑什么。”
婵儿也跟着笑了起来,“自打娘娘的师父云松道长入宫之后,娘娘就不爱开笑颜了。奴婢还是喜欢看娘娘开心。”
顾夕照一怔,“是吗?有这么明显?”
婵儿点了点头,“娘娘常常失神,奴婢好几次都看到皇上远远地在身后瞧着您,也不让奴婢等人提醒您。想来,皇上肯定也担心您的。”
顾夕照若有所思,淡淡应了一声,“好了,本宫知晓了。今日让你出宫一趟辛苦了,先下去歇歇吧。”
“不辛苦。奴婢许久没出宫了,正好出去看看。”婵儿贫了两句嘴,这才行礼退下。
婵儿出去后,安静下来的殿中只剩下火盆里的银丝碳偶尔发出的细碎声音,顾夕照保持着婵儿出去后的姿势坐了许久,直到脖子有些酸了,才抬手捏了捏,起身走到窗边。
今年夏天长,冬天却来得早,十月中旬就下了雪,到了十二月,外面的白雪就没彻底融过。
厚雪压枯枝,枯枝不受重,顾夕照开窗的那一瞬间,不远处的松树枝就被压垮了一根枝,大块大块的雪猛地坠下,吓得下面走过的小宫女抱头乱窜,旁边的人笑得花枝乱颤的。
顾夕照瞧着,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年少时,她也是个调皮的姑娘,带着道观里的两个小丫头爬树捉鸟,冬天顽皮地去摇晃树上的雪,落了那两个小丫头一身。
那时,她也笑得这般花枝乱颤。
年少不识愁的时候,人心很简单,于是快乐也很简单。
不像如今,人心复杂,连快乐也变成了奢望。连血脉亲情都成了利用的武器。
父亲利用她,而今她也要利用父亲了。
那剩下的陪嫁,只是她为表“她想明白了”的诚意。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
既然忠孝难两全,那就择一而从之。
腊月二十三,气温又骤降了不少,绒雪都变成了厚厚的冰晶子,赵三思还没出长宁宫,就又灰溜溜地跑了回去,“皇后,外面太冷了,早朝歇了吧,歇了吧。”
今年冬日来得早,又比往年冷,赵三思卯时根本起不来,天天要顾夕照三催四请,每每看到小傻子那惺忪懵懂的傻样子,她又觉得皇帝这个差事也确实太累人了些,便只好想了一个办法,把早朝往后推迟了半个时辰。
“臣妾看皇上是越来越娇贵了。”顾夕照出了寝殿,也感受到了今日这低温,嘴上不留情,但双手却十分娴熟地把一个笼手的暖棉套给她戴上了,“人家那些大臣还要早早进宫来,如今皇上说不上朝了就不上朝了,让大臣白等不成?”
“冷啊。”赵三思一脚就踩在了石子路边干净的雪上,只听见“咯吱咯吱”声,但脚因却不深,“皇后,你看,这些雪都成冰粒子了,踩都踩不下去。”
顾夕照瞪了她一眼,赵三思赶紧把腿收了回来,“好冷的。”
顾夕照无可奈何道:“臣妾知道冷,但皇上今日因为冷歇了朝,那置百官于何地?这些日子这天气怕是不会回暖了,你今日先去上朝,这天气太冷,今年便从腊月二十四开始歇朝。”
赵三思这才不情不愿地又去上朝。
按照惯例,她一上朝,就对着满朝文武“嫌弃”了一番自家皇后,“众爱卿啊,这天这么冷,是什么让你们坚持来上朝的?”
众臣:是什么?当然是迫于皇上的淫威呗。
当然,心里妈勒个巴子,嘴上还要讲理的:“是责任,是让大昭越来越好的梦想。”
朝臣的嘴,骗人的鬼。
赵三思反正是不信的,撇了撇嘴,“朕还以为是俸禄了。”
众臣:呵呵哒。俸禄已经砍半了,还要我们咋样?
当然,心里妈勒个巴子,嘴上还要讲理的,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是取之有道的君子爱财:“俸禄……自然也是其一,臣等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
上没有老,下没有小的赵三思觉得自己过得有点开心的,“这天气这么冷,朕心中虽怀揣整个大昭,但若是没有皇后的强迫,朕今日怕是又不能来上朝了。哎,这女人啊,就是不能宠,瞧瞧现在,朕想偷个懒,皇后就是不许,非得逼朕来上朝。”
朝臣对此,早已是老僧入定的姿态了,反正他们早已总结出来了,不管小皇帝说那位皇后娘娘什么,他们只需附和一句:“皇后娘娘贤惠。”
完全不怕打脸的赵三思点了点头,然后感慨一句,“皇后贤惠是贤惠,就是太贤惠了。”
众臣心里都有一句妈勒个巴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日常一秀秀完了,赵三思清清嗓子,也就开始看朝臣诉苦了。
嗯,这些朝臣拿到朝堂上来说的事,十件有五件不是什么好事,另外四件是拿来充数的,至于剩下一件,不是谁家的女儿要出嫁请假,就是谁家抱孙了请假,要大半年,才可能遇上一件真好事。
赵三思有时也纳闷,不是说好是个太平盛世吗,为何她每每上朝,就觉得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似的。
果不其然,说了两件无关紧要的事之后,工部尚书就说了一件惨绝人寰的大惨事:
“启禀皇上,据负责迁移端惠太后陵墓的人来报,宣景帝的陵墓被盗了。”
赵三思去岁登基时,沿用的仍是原来的年号,到了今年,才改年号为熙,她的母妃瑶妃也才追封,封为端惠太后,陵墓也在皇家陵园里重新择地修建。
宣景,就是先帝赵瑾的谥号。
工部尚书说这话时,赵三思正偷偷打呵欠。
闻言,呵欠也顾不上,“你……你方才说什么?什么被盗了?”
“宣景帝的陵墓被盗了。”
她皇兄的陵墓被盗了?
那就是没听错。
赵三思嘴巴微张了半天,“被盗了什么?”
“如今还不知具体盗走了什么,但地宫里的陪葬金银器具和珠宝被动过了。”
赵三思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她皇兄的龙体被盗了就好。
不然……唔,她皇兄这个皇帝当的也太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今日份的万,我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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