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和汤姆蜷缩在猪圈底下铺的一层干草下面,忍受着臭烘烘的味道,时不时踩在身上的蹄子,以及忽然掉落在身上的一股热力涌动。
搜索的士兵一遍又一遍从猪圈外走过,可惜没有人能想到翻进猪圈,走到角落里,掀开那里明显比其他地方更加厚实的干草。事实上,他们看都没往这个顶棚只到他们肩膀高的猪圈里看一眼。
在度秒如年的煎熬中,士兵们排列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过了许久都没再响起。村庄恢复了它该有的宁静。
又过了一个小时,亚瑟才从干草里起身。时间已经到了夜间,矮小的猪圈里几乎可以用漆黑一片来形容。猪们基本上都已经躺下。对于猪圈里忽然多出的人,它们根本毫无反应,只有几只猪抬起头,看了一眼,象征性地哼哼两声。
亚瑟带着汤姆,翻出猪圈,走到村口的河边,脱下沾了一块块或深或浅的深色斑块的浅色衣服,跳进河里。
汤姆默默脱下自己的铠甲和里面的布衣,和亚瑟的衣服放到一块,然后压上了自己的长剑。脱光后的汤姆踏进湖内,走到亚瑟的身边,用娴熟的手法开始帮亚瑟搓澡。
在洗过澡后,汤姆又开始洗臭烘烘的衣服。亚瑟不想光溜溜的呆在岸上,索性一直泡在水里,顺便凭感觉摸了一些鱼。
在穿上半干的衣服,吃过只够塞牙缝的鱼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
“盔甲就不要穿了,埋起来吧,太显眼。”
“是的,王子殿下。”
亚瑟在仔细考虑了一番后,发现自己单独一个人根本做不了什么事,甚至连比彻堡都可能进不去。比彻堡作为首都,肯定已经被清理过一遍,支持自己的人基本上不存在了。枫叶堡的惨状事亚瑟亲眼目睹的,现在唯一有些寄托的只能是蓝堡,猪蹄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但是蓝堡现在是个什么样就很难说了。
考虑明白的亚瑟也不再耽误,带着汤姆直奔蓝堡而去。
……
虽然已经是深夜,爱莉萨却有些睡不着,站在窗前。今夜无月无风,有些说不出来的闷。爱莉萨用手指拢了下耳边的长发,露出精致的耳朵,一条漂亮的银坠挂在耳垂上。
爱莉萨不高,只有一米六,有一头顺滑的棕褐色头发,脸蛋小巧精致,像是珍贵的艺术品,配上爱莉萨冷冽的气质,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闪身进到房间,顺手锁住了门。他的面容与兰斯有点相似,一头银发,却长了一双褐色的眼睛。
“安东尼,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间里来干什么?”爱莉萨声音慵懒。
安东尼算起来应该是兰斯的叔叔,不过因为是老族长一时快活,诞下的私生子,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斯坦贝克家族的承认,至今还是一个有名无姓之人。
“我们的女王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安东尼从背后抱住爱莉萨。
“哦?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想想啊,大概是前天……”
……
次日,天阴沉沉的,比彻堡的主干道上被铺上了一层红色的地毯,民众们早早的站立在道路两边,三米一个间隔的士兵们穿着擦得一尘不染的铠甲,站得笔直。
约莫八点钟,内堡的门打开,先是一队骑士两两对应,排着整齐的队列缓缓踏出。在队伍完全踏出城门后,他们分成了两排,控制着身下的马匹各自走到一边。
然后,又是一队吹着号角,穿着华服的礼仪兵走出。他们每走一步,便吹响一下号角,顺便撒上一把玫瑰花。
紧跟着礼仪兵之后,是一个由四匹白马拉着豪华敞篷马车,马车上站着穿有以红色和黑色为主色调,金色勾边礼服的爱莉萨。
在马车出来后,两边的骑兵再次行动起来,护卫在马车两边。
紧跟在马车后面的,是安东尼带领的圣光教廷骑兵队。
今天是爱莉萨即位的日子,她需要先围着城堡内的主干道巡视一圈,然后再回到内堡前的大广场上,从圣光教廷大祭司西尔维亚手里接过权杖。
虽说是女王登基大典,但是民众的反应相当冷淡,所到之处,只有微弱的欢呼声,大部分民众的脸上不是带着浓浓的疑惑,便是淡淡的愤怒。
爱莉萨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全程冷着一张脸。一场冷冰冰的巡视便算完成了。
等回到广场时,这里已经搭建了一个不高的台子,上面铺着红地毯,比较简陋。银发淡金色瞳孔,身着白色镶金边长袍,宛若女神下凡的西尔维亚已经准备就绪,手里拿着金色的权杖。比彻的大臣们站在台子下面。
在一场有些尴尬的登基仪式后,总算迎来了今天的重头戏。红地毯被撤下,绞刑架被搬上高台。一个穿着粗布囚服的中年妇人被押解出来。
妇人黑发黑眼,身材微胖,一张脸早已过了美的时候,但是眉目间却有着说不出的慈祥和亲切。
看到妇人,一直冷淡的人群终于有了些反应,悉悉索索的窃窃私语声因为人数众多而显得有些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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