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不畏死,反正他们当的是最没油水的官,几乎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如果能将对手咬倒,没准他们就能成功上位呢!就是这帮不干正事的王八蛋将国家大事弄得一团糟,明朝的灭亡,言官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不知道老朱泉下有知,会不会失声痛哭?
他抱着手臂一言不发,任由一群疯狗狂喷,淡定得很。
温体仁、王应熊、侯恂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按说杨梦龙这个毛头小子遇到这种场面,应该沉不住气,说不定会大打出手才对,怎么还如此淡定?这小子,不好对付!
崇祯看不下去了,厉声喝:“住嘴!朝堂之上大声咆哮,这成何体统!”镇住了那帮言官,然后问杨梦龙:“杨爱卿,你有何话说?”
杨梦龙慢吞吞的说:“我无话可说,有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说什么都没用。”
王应熊恼怒地问:“冠军侯何出此言?”
杨梦龙说:“如果你那双眼睛不是长着透气的,都应该知道,河洛、登莱二地的粮食今年获得了大丰收,河洛地区平均一亩小麦产量将近三石,登莱一亩也高达两石,在交纳了足额的税款之后还有大量余粮可以出售。”
王应熊哼了一声:“那是你们运气好!冠军侯也不敢确保每年都有这样好的年景吧?”
杨梦龙嗤了一声:“好年景?是哟,这年景真不错,信阳、彰德、卫辉、开封诸府土地龟裂,流蝗蔽野,庄稼颗粒无收,这年景确实挺不错的……话说,王大人,今年河南旱情如此严重,地方州府没少上奏吧?你老人家连看都不看一下吗?你一天到晚到底在忙些什么?”
王应熊暗叫糟糕,只顾着跟杨梦龙斗,却忘记了今年河南遭灾其实是相当严重的,河洛地区的粮食能够丰收已经是一大奇迹,他居然说是碰上了好年景,那不是找抽吗?不等他说话,杨梦龙便继续说:“那些说我办工厂荒废了农桑的家伙,如果你们的眼睛还没瞎的话我很乐意带你们到河洛地区去看看,看看新开垦出来的土地,新修建的水渠、水车、水库,不知道有谁愿意跟我跑一趟?”
众臣哑然……河洛地区的农业生产搞得是有声有色,开垦出来的土地地年比一年多,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高,任你巧舌如簧,在铁打的事实面前都是白搭。
崇祯及时补了一刀:“据锦衣卫上奏,今年河洛地区又开垦出了四十万亩新田,修起了三百多条水渠,十五座水库,河洛地区的生产搞得非常好。”
杨梦龙两手一摊,说:“看到了吧?我办工厂归办工厂,可没有耽搁种田,相反,我在种田上花的力气比任何一个地区的都要大!”
王应熊硬着头皮说:“话虽如此,那些奇技淫巧之物终归没什么好处……”
杨梦龙一个箭步窜上前去,指着王应熊的鼻子破口大骂:“他妈的,你脑子里装的是木粮还是沙子啊,说得嘴都干了,你就一点都没听进去?不办工厂,我上哪弄水泥来修水渠水库!不办工厂,我上哪弄足够的钢铁制造各种农具!不办工厂,我上哪弄来足够的农药和磷肥!你真以为河洛地区每亩三石小麦的丰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像你这种知识退化观念僵化器官老化等待火化的货也好意思在我面前人五人六,什么玩意!?如果我是你,干脆把脸藏进裤裆里算了!”
金鏖殿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傻傻的看着指着王应熊鼻子破口大骂的杨梦龙,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当着皇帝的面也敢如此咆哮,这小子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王应熊的面色先是像被人狠狠的扇了一耳光一样通红,然后红得发紫,紫得发青,胸膛跟风箱似的起伏着,哆哆嗦嗦,颤巍巍的指着杨梦龙,叫:“竖子……竖子无礼,安敢……如此辱骂老夫!”
杨梦龙怒吼:“那是你犯贱了,成心找骂!像你这种啥事都办不成,就会一个劲的挑别人的错的家伙,不骂你骂谁!就算你只会挑别人的错我也认了,但好歹你也稍稍睁开眼睛去看看再来挑错啊,看都不看开口就骂,我看你是骨头痒了,找捶!”
王应熊气得几乎吐血,指着杨梦龙说不出话来。
温体仁沉声说:“冠军侯,你虽然贵为侯爵,但王大人说什么也高你一级,你竟然如此辱骂上官,是不是有点不妥?”
杨梦龙阴恻恻的说:“我辱骂上官有点不妥,那他开口便给我扣上一顶倾覆大明江山的帽子,安上一条足够灭我九族的罪名算什么?他不问青红皂白,开口就要皇上诛了我,又算什么?”
温体仁哑然。其实吧,那些罪名,那顶大帽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在朝堂党争中都是老套路了,发难的一方一开口便给对方扣上一顶大帽子,扣得越大越能引起皇帝老大的注意,对自己越有利,这叫先声夺人。当然,即便对方被斗败了,也不大可能会如王应熊所说的那样被诛杀,顶多也就贬嫡啊罢官啊罚俸啊什么的,在北京城呆了几年的官员,哪有不知道这些套路的?都淡定得很了。
可杨梦龙不知道啊,他以为对方是认真的,所以他也认真起来了……
他这一认真,王应熊便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