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意要将这四万建奴全部歼灭,就不怕功高震主么!”
“功高震主?”
杨梦龙重复着这四个字,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如果我害怕功高震主,这仗就不用打了。知道建奴一个只有几十万人的小部族越打越强,而大明却越打越弱吗?就是因为担心功高震主的人太多了,明明有机会可以掐死建奴的,却有意无意的放他们一条生路,甚至坐视他们发展壮大!”他对着天空愤愤的挥出一拳,发出“嗵”一声闷响,“老子不怕!老子非灭了他们不可,谁敢阻拦,我就先一刀把他给剁了!”
李岩有些惊讶的看着杨梦龙,有点看不透他了。杨梦龙说得没错,后金之所以可以从一个只有区区几十万人的小部族发展壮大,与大明分庭抗礼,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为明军在资敌纵敌,在玩敌养寇!他们就是要让自己的辖区战乱不断,大仗小仗打个不停,这样朝廷不仅不敢动他,还得把大量粮秣军饷一笔笔的送过来,放进他的腰包里!像杨梦龙这种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就是要灭了后金的将领,真的很少,太少了!他沉默了片刻,说:“好吧,既然大人一意要灭了建奴,在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其实大人如果真想灭掉建奴,眼下便有一个绝好的战机。”
杨梦龙来了兴趣:“哦?你说说看。”
李岩说:“建奴这些天又累又饿,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吃了顿饱饭,此时必定正在呼呼大睡,大人如果抽出一支精兵,以火箭炮作掩护冲上去袭营,必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就算不能一举将建奴打垮,至少也能让他们阵脚大乱,明天要收拾他们就容易得多了!”
杨梦龙冲李岩竖起个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军师,果然够狠!我正想……”
话还没说完,突然远远的传来一阵暴戾到极点的杀声,仿佛数千头暴怒的雄狮正在放声狂吼,让人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的一激灵,喝:“扎吉,去看看怎么回事!”
扎吉冲翁应诺,策马飞奔而去。这此,杀声震天动地的响起,海螺号的号声在夜风中越发的苍凉,呜呜呜呜,透着一股凝如实质的杀气,一道细长的火蛇带着尖锐的啸声近乎笔直的射向天空,接着又一道,再一道……接二连三地腾起的火箭,再加上那惊涛拍岸一般的杀声,当真是让人惊心动魄。所有明军将士都被惊醒,拿着兵器冲出帐篷,四处张望。河洛新军和天雄军还好,被惊醒之后第一时间集合,沉默的握紧兵器,等待上级的命令,东江军和川军就没有这么好的纪律了,很多士兵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大喊大叫,将整个军营弄得一团糟。这就是古代将领极力避免在夜间与敌军作主力决战的原因,本来士兵们的心理压力就非常大了,有人打个呼噜或者说句梦话都有可能引发营啸,再让他们深更半夜的去跟敌军决战,那不是开玩笑嘛!杨梦龙冲几名匆匆赶来的将领怒骂:“去,管好你们的人,胆敢乱跑乱叫的,格杀勿论!”
那几名将领看看乱成一团的自家军营,再看看沉默不语的河洛新军和天雄军,很显然,这两支部队那严明至极的纪律给他们造成了成吨的伤害。他们铁青着脸,拔出横刀走向那些乱跑乱叫的士兵,扬起刀就砍。一刀下去,人头落地,血溅五步,吓得还在跑还在叫的士兵脸都白了,忙不迭的停下了脚步。砍人者将人头高高举起,怒吼:“再有乱跑乱叫动摇军心者,死!”
没有人敢再作声,因为没有人敢拿自己的脑袋去赌那把横刀会不会砍到自己的脖子上来。其实现在的情况已经算好了,才砍了几十个人就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没有酿成营啸。一旦酿成了营啸可不是闹着玩的,成千上万的士兵拔刀相向,自相残杀,不杀得筋疲力尽绝不消停,一场营啸下来,死几百人上千人,甚至数千人都是很寻常的事情。
这时,扎吉冲翁骑着快马跑了回来,跳下马,附在杨梦龙耳边说:“大人,不好了,建奴开始突围了!”
杨梦龙瞪大了眼睛:“他们突围了!?从哪个方向突围的?”
扎吉冲翁说:“东江军与川军的接合部!”
杨梦龙破口大骂:“狗日的,可真是够精明啊!”他不得不佩服后金八旗的战略眼光和战术素养,几万明军中,东江军是最弱的一支,不管是纪律还是战斗意志,都相对要薄弱很多,比较容易被击破,川军战斗力虽强,跟东江军的配合却谈不上默契,白天当然是没问题的,但到了晚上就很难了,选择把这两支部队的接合部作为突破口,建奴的眼光真是够毒的!
一帮将领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杨梦龙翻了个白眼:“凉拌!一帮急着去找他们的萨满神报到的短命鬼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把他们揍趴下,他们自然就消停了!我先到前面去看看情况,你们一定要切实的掌握好部队,千万别乱,一乱这仗就没法打了!”
众将领连声应诺。
杨梦龙骑上蠢货,带着李岩和一众亲兵,朝着杀声最为激烈的方向跑去。那边,带着火焰的利箭正一排排的划空而过,落向明军防线,密如火雨,疾似流星!
杨梦龙撇撇嘴,有些轻蔑的低声自语:“困兽之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