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们,对秦迈说:“总算有点样子了。”
秦迈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太差了!他们也就勉强有一点纪律和勇气了,论作战技能还差得远,真打的话,我带一百人便能将他们打垮了!”
王锐失笑:“老秦,这不是新军,你的要求别太高了。”
秦迈唉声叹气:“唉,在新军里呆久了,习惯了第一流的士兵和第一流的军官,再看其他部队,怎么看都不对劲……大概也就天雄军还能看看了。”
王锐嘿嘿两声,不说话。他何尝不是这样,河洛新军就是一座万丈雄峰,站在上面往下看,不管多高的山在他眼里都只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土包了。
秦迈问:“什么时候动手?”
王锐说:“快了,可能就在这几天了。”有些纠结的看着那一千多名正在训练的部下,叹息:“只是不知道他们当中能有几个可以在这场腥风血雨中活下来?”
秦迈拍了拍王锐的肩膀:“老王,别这样想。就算没有我们,他们一样会死的,要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在这山林中冻饿而死,要么被官兵当流寇斩杀,总之就是难逃一死。跟着我们他们也许会死得更快,但至少还能出一口恶气,还能搏一场!”
王锐吸了一口气,说:“你说得对,是我小儿女态了。”
“当家的……”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回头一看,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手持标枪,正向他们行礼呢。正是那位在鸡冠山山道上被官兵踢得吐血却依然倔强万分的少女,她被王锐救了下来,经过一翻调养,伤势已经痊愈了。
王锐还了一礼,问:“月娥姑娘,有事吗?”
孙月娥说:“训练已经结束了……”
王锐一看,果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开始集合了。也就是说,他应该过去讲话了。他笑了笑,说:“我这就过去。”大步走了过去。
孙月娥跟上,叫:“当家的来了!”
累得直喘的士兵们马上啪一声立正,几乎是本能反应了。大家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大家发现以王当家和秦当家为首的那几十名“土匪”其实是很有礼貌、很有原则的人,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绝不以势欺人。山上粮食紧张,他们就从自己那份里匀出一些分给老人、小孩子还有正在长身体的女孩子,好几次有多分了一些食物的女孩子半夜摸到他们房间要用身子报答他们,被他们黑着脸推了出来,但没有骂人,只是悄悄送回父母身边,让他们看紧一点自己的孩子————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这都是当爹妈暗示的?他们虽然话不多,但很好相处,不过在训练中谁敢马虎了事,他们就不会客气了,哪怕是可怜巴巴的女孩子也照样收拾,打屁股倒不至于,跑步之类的处罚绝对少不了了。至于男兵,被收拾得更狠,大家都知道这两位当家到了训练场上就六亲不认了,所以不想被收拾的话最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王锐快步走到一个只有十七岁左右,还有点面生的男孩子面前,语气温和:“老家在哪里?”
男孩子说:“山西,山西太原。”
王锐说:“太原?好地方啊,比我们陕西那边富多了。怎么到这里来了?”
男孩子说:“天太旱,庄稼失收,交不起税了,只好逃荒……两个姐姐一个妹妹都被卖了,爹在半路上得病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了……”
还带一点稚气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这几乎是他们所有人都经历过的啊。
王锐沉重的叹息着,揉了揉这个孩子的头,面朝大家,问:“很多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吧?”
士兵们七嘴八舌的说:
“我六岁的时候爹娘就带着我逃离了老家,千辛万苦才逃到这里来!从老家逃出来的时候我们是一大家子,现在就只剩下我跟我娘两个了!”
“本来我爹我娘带着我们兄弟几个在湖边用淤泥堆积了三亩水田,是旱涝保收的,日子虽然苦,却也还过得下去。但是天杀的许老财勾结官府伪造田契,强行夺了我们的水田,我爹到县衙告状,被那狗官重打了八十大板,刚回到家就死了,我哥也让许老财的打手装进麻袋里扔进了湖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家更惨,在逃荒的路上遇上了官兵,把我们当成流寇堵住,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通砍杀,直杀得人头滚滚!我也挨了一刀,头皮都被削掉了一块,幸亏我机灵,躺在死人堆里装死,那时天又黑了,还有人四处逃跑,他们忙着追杀逃跑的人,才让我逃过了一劫,但是我们一家人都死光了!”
“我们那里的庄稼让蝗虫吃光了,官府把我们的种子都收了上去当租子,我们饿得发疯,四处流浪,不管去到哪里都是城门紧闭,不肯接纳我们。我们连枯草都吃光了,饿得连死人肉都割来吃,我娘和我妹妹就这样不见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