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二十亩田。当然,现在这些田还不是他们的,甚至田里的产出也不是他们的,他们必须在士兵的监督之下服五年苦役,用五年的辛勤劳动来赎罪,五年后,如果表现良好,集体农庄将解散,这些田就成为他们的资产了。杨梦龙一直是这样雷厉风行,想做什么立即动手,绝不拖泥带水。
十几天后,高起潜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带领关宁骑兵直奔登州而来。他看到,大批叛军降卒正在河洛新军的监督下重建被战火摧毁了的村镇,流民和叛军青壮一起在田间抡动锄头铁锹,平整土地,开挖水渠,干劲十足,哪里有半点大打过一场的样子?他派人过去询问仗打得怎么样了,正在工作的叛军降卒不耐烦的说:“早就打完了!我们投降都有半个多月了!”
投降都有半个多月了?
也就是说,其实杨梦龙并没有打什么攻坚战,而是几乎兵不血刃的将登州给拿下来了喽?
高起潜几乎气爆了肛,小小一个参将独吞克复登州的大功不说,竟然还拿他当猴子耍,高公公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吴三桂也给气得面色铁青,破口大骂:“那个姓杨的简直就目中无人,自作主张攻打登州不说,还瞒报军情,实在是罪该万死!义父,到了登州一定要将这个目无军纪的狂徒拿下,以正军法!”
高起潜恶狠狠的说:“不用你说,为父都饶不了他!哼,杨梦龙,你让咱家一时不痛快,咱家叫你一辈子都不痛快!”
大军一路狂飙,来到登州城门外。当然了,别指望有什么出城二十里相迎的待遇,会这样做的,杨梦龙就不叫二货了!城门的尸体早已清理干净,血污也洗干净了,那场惨烈的大战仿佛压根就没有发生过。大队叛军降卒及家属正带着自己那点可怜巴巴的家当在明军的押送下出城,往选定的农庄走去,城门也没有多少人戒备,一名军官正在对着士兵说着什么,士兵们一脸兴奋的连连点头……这是浙军士兵,跟他们说话的军官则是河洛新军的。吴三桂认出那个军官了,不正是在沙河畔跟他斗过的曹峻么?一看到曹峻他就来气,策马上前,大喝:“你们家大人呢?”
讲话被打断了,曹峻多少有点不爽,冲那些浙军士兵说:“就这样说定了哈!”然后慢吞吞的回头,同样慢吞吞的说:“我们大人有好几位,你是找杨大人还是找雷大人,或者是找吴大人?”
吴三桂越发的火大:“自然是找你们的头子,杨梦龙!他在哪里?”
曹峻说:“去游泳了!”
吴三桂冷笑:“他倒是好兴致……”
曹峻说:“不对,是去钓鱼了。”
吴三桂额头冒起几根黑线:“到底是去钓鱼了,还是去游泳了?”
曹峻连珠炮似的说:“去游泳了,去钓鱼了,去打猎了,去喝茶了,去休息了!我们大人要去哪里用得着告诉你吗?你谁啊?”
吴三桂鼻子都冒出烟来了:“你————”转过头来对高起潜说:“义父,此人以下犯上,目无长官,孩儿请求将他斩首,以正军纪!”
高起潜铁青着脸,从牙齿缝里崩出一个字:“准!”
吴三桂正要动手,杨梦龙那好像还没有睡醒的声音传了过来:“谁啊,一来到就喊打喊杀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在众人敬仰的目光中,杨梦龙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板寸头出现在高起潜面前。他可能就躲在附近睡了个懒觉吧,眼角挂着两窝份量十足的眼屎,由于天气挺热的,脱得只有一条短裤,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这副行头出现在上司面前已经够无礼的了,最要命的是,这小子不知道刚刚做了什么春梦,正处于一柱擎天状态,裤裆支起了一顶高高的小帐蓬,直直的指着高起潜……对于一个太监来说,恐怕没有比这更严重的挑衅了,绝对是哪壶不好开哪壶哪!
一见到他,高起潜的太阳穴便突突直跳,血压狂飙,喘息越来越粗重,牙齿越来越痒,眼睛越来越红,真恨不得抢过吴三桂的刀,一刀剁了这小子!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可杨梦龙还说得出,只见这个二货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说:“原来是监军大人啊!不知监军大人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末将先进去穿件像样的衣服再出来为监军大人接风洗尘,大人稍等哈!”说完又伸了个懒腰,耸拉着脑袋往里走,从头到尾都没有拿正眼看高起潜。
关宁军和在场的浙军都看傻了眼。在他们的认知里,监军代表着天子,拥有生杀大权,军令一出,千军股栗,何曾见过如此嚣张的将领,竟敢对监军如此无礼?就连吴三桂也是目瞪口呆,心里说:“这小子到底是真不知死还是真不怕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