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尽快打出去。从军事地理学的角度来看,山东缺点多多,没有陕西那样广阔的纵深、鹰击两翼临驭幽燕的强势,没有山西那堪称完备的表里河山之姿,不具备幽燕山海环抱的霸气,甚至没有湖广江淮大江屏护、虎据龙盘的王气,它邻近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和黄淮平原,只有一片低山丘陵作为外围屏障,一旦越过这些低山丘陵,便能直捣山东腹地,山东全境被击穿之势不可挽回。当然,最最要命的是,山东东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旦外围防线被击穿,他们就无路可退了。山东割据势力一旦形成,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有三个:第一是直取中原,第二是仰攻幽燕,第三则是南下,横扫江南。立足于山东,纵横四出,威力无穷,但必须尽快明确战略方向,赶紧打出去,否则可能在三个方向都打成残酷的拉锯战,最终被围殴致死。困守山东是死路一条,战略方向不明确同样是死路一条————黄巢的教训明摆在那里。几千年来,崛起于山东最终成就霸业的英雄,也就曹操一个而已,并不是山东人不给力,实在是所处的位置很吃亏。反观叛军,都快一年了,还在登莱之间打转,别说打出山东,连胶东都没打出去,他们的结局早在他们陈兵莱州城下便已经注定了,任他们怎么凶顽,也无从改变。
孔有德的目光没有这么长远,他只是觉得将大军摆在莱州城下久战不决实在很不妥而已,总不能指望每次统率朝廷大军过来平乱的统帅都是刘宇烈那样的蠢货吧?现在他们已经将朝廷的耐心消磨殆尽了,再次调来了数万大军,他们还有上一次的好运气吗?
正自担忧着,一小队骑兵疾驰而来,马上骑士神色有些慌张。李九成沉声喝:“怎么回事?”
这一小队骑兵的首领,正是李九成的宝贝儿子,李应元。李应元翻身下马,屈膝参拜:“启禀父帅,我们在沙河一带的斥侯跟朝廷大军的斥侯爆发激战,被杀伤了很多!”
斥侯交战是战场上最为常见的事情,只要是头脑正常的将领,哪个不想控制战场,掌握敌军的一举一动?因此斥侯出现伤亡也就成了最普通的事情,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李九成皱着眉头说:“死了几个斥侯罢了,犯得着大惊小怪么?”
李应元说:“不是,父帅,这些斥侯跟其他明军斥侯不一样!他们每一个人都骑着高大健壮的辽东骏马,身穿黑衣,来去如风,骑术高超,个个都有百步穿杨的战术,装备更是精良得吓人!孩儿捡到他们发射的一些箭支————”打个手势,一名斥侯拿出几支利箭递了过来。李九成和孔有德各拿两支,一看,眉头便不听话的皱了起来:这些箭的箭羽是用优质鹅羽制成,箭杆被打磨得极为光滑,还浸过桐油,整支箭制作十分精良。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枚长达三寸的三棱形箭镞,黑黝黝的份量十足,棱角锋利,让人不寒而栗。这是钢制箭镞,跟普通明军所用的做工粗陋的铁制箭镞有着天渊之别。整支箭长度达到两尺,份量十足,放在后金那边都够得上重箭的标准了,得用步弓才能有效的将它射出去,命中五十米外的目标。
“有个明军斥侯在五十步外一箭射来,贯穿了我们一名家丁的头盔,那名家丁当场就丧命了!”李应元心有余悸的说。
五十步就是七十五米,一般的弓骑兵想射中这么远的目标可不容易。李九成问:“他用的是步弓还是骑弓?”
李应元说:“骑弓!一种长不过四尺的骑弓!这名明军斥侯是骑在飞驰的战马背上射出这一箭的!”
李九成眉头越皱越紧:“骑在飞驰的战马背上一箭射中我们的家丁的头部,贯穿头盔,一箭夺命?哪里冒出了这么一股要命的斥侯?难道明军又增兵了?”
孔有德说:“他们已经在莱州外围看我们打了好几个月的仗,也该动动了……”说到这里,他冷冷一笑:“不过,那又如何?山东兵战斗力怎么样我们早就领教过了,别说派来几万人,就算是来几十万,我们也能像砍柴割草一样将他们割个干净!”
孔有德很狂,不过他有狂的资本,打从起兵以来,登莱叛军战无不胜,胶东明军被他们打得溃不成军。牛高马大的山东大汉在凶悍的辽兵面前不堪一击,倒是浙军还有点战斗力,只是明军将领太蠢了,白白将成千上万的浙军断送在了战场上。有过砍瓜切菜地摧毁刘宇烈几万大军的经历后,孔有德有那个底气对正在沙河一带集结的明军不屑一顾。
李九成问:“老弟,你打算怎么办?”
孔有德满身杀气:“别攻城了,留下几千人马围住莱州,我们率领主力挺进至沙河,干掉高起潜那个死太监所率领的四万明军!只要我们能够干掉这四万明军,莱州城就算真的是铁打的,也该降了!”
在叛军内部,李九成被大家推举为大元帅,孔有德则被推举为大将军,也就是说,李九成老大,孔有德老二,不过李九成的军事才能跟孔有德相比差远了,因此在行军打仗这方面,李九成还是要听听孔有德的意见。听孔有德这么一说,他也觉得继续留在莱州城下啃城墙划不来,还不如先干掉那四万明军,就算不能以前战绩迫降莱州,也能缴获大批辎重过个肥年,于是,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叛军对大元帅和大将军的决定是举双手赞成的,在他们看来,与数万明军野地浪战远比啃城墙要轻松得多,而且可以得到更多的战利品。他们欢呼着离开大营,浩浩荡荡的朝沙河开去。
叛军并不知道,就在李九成点头的时候,死神就开始朝他们狞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