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颇为高大,背后是翻腾的火光和滚滚浓烟,手中横刀刀刃在火光映衬之下寒光闪闪,令人胆寒,那些看似凶恶的奴仆骇得连连倒退!
为首那短须中年人厉喝:“王昭,此府我唐王府的家事,哪有你一个奴仆说话的余地!滚开!”
王昭说:“如果世子让我走开,我就走开,世子让我守在这里,而你们硬要上来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短须中年人拿这个倔强的武夫没办法,把火撒在朱聿键身上:“你是不是疯了!?你是嫌钱烫手还是怎么的?赶紧让他滚开,把这些账本捞出来!”
朱聿键冷冷的盯着这个家伙,就是这位道貌岸然的叔父害得他和父亲一起被囚禁了整整十六年之久,更毒死了他的父亲,这个仇,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快意,冷笑着说:“这些都是我唐王府的财产,与你何干?”
福山王咆哮:“这些是唐王一脉的财产!我们都有份的!”
朱聿键说:“福山王府每年应得的布匹钱银我一分都不会短你们的,现在请你们离开,让我把正事处理完,好吗?”
福山王气得一张脸青一块白一块,胸膛像个风箱起的一起一伏,脖子青筋毕露,十分吓人,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一拂袖,带着滔天怒火离开了。在他看来,这个侄子肯定是疯了,父亲将家业交给他,唐王一脉算是完蛋了!
大火继续熊熊燃烧,整整烧了小半个时辰,才把那堆得跟小山似的的账本烧完。
大家也陪之位发疯了的世子发了小半个时辰的呆。
等火焰渐渐熄灭,确定都烧干净了之后,朱聿键说:“从今天开始,大家都自由了。”
佃农们这才相信朱聿键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心里却越发的恐惧————他们都没有田地了,给唐王府当佃农虽然辛苦,但好歹还有一口饭吃,现在朱聿键让他们走,他们往哪去?朱聿键看出他们的心思,对管家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也不看管家那活像死了老娘的哭丧脸,带着王昭快步返回府中。
管家那副表情像哭又像笑,垂头丧气的上前一步,拿出一个本子,开始宣读。
回到书房里,王昭有些担心:“世子,这样做真的可行吗?”
朱聿键反问:“为什么不行?”
王昭说:“我总觉得太过草率了一些。”
朱聿键说:“我却只恨做得太迟了一些。杨梦龙就是这样带着一群穷得当当响的军户,一锄一锄刨出了现在舞阳卫那红红火火的局面,他能做到,我同样能做到。”
王昭说:“怕就怕大家不知道世子的苦心,要说闲话!”
朱聿键说:“爱说就让他们说个够好了!”他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喃喃说:“老百姓过得太苦了……这么冷的天,连双鞋子都没穿,打老远我都能听到他们的肚子在咕咕叫……”
王昭叹了一口气,说:“世子真是菩萨心肠。如果世子是皇帝,重用杨大人、方大人这些有才干的官员,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过得多了!”
朱聿键倏地睁开双眼,迸出一缕厉芒:“瞎说什么!?”
王昭骇然跪下,说:“属下失言,请世子怨罪!”
朱聿键说:“这次就算了,下次管好自己的嘴巴,当心祸从口出!”
王昭连声说:“是是是,属下明白了!”
这时,阵阵欢呼海啸似的一浪高过一浪,涌进书房里,其中还夹杂着“世子千千岁”的高呼,那发自内心的喜悦和爱戴,都是不曾有过的。朱聿键微微一笑:“看,奏效了。人还是那些人,可是换了个方法,却能让他们感恩戴德,舍命相报,而不是消极殆工!”
王昭凝神倾听着,只觉得那欢呼越来越响亮,像是要将整个唐王府掀翻似的。他不禁说:“看来杨大人真的给世子出了个绝妙的好主意啊,现在别说让他们去种田,就算让他们冲锋陷阵,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朱聿键笑着说:“也不算什么好主意。他只是告诉我,爱戴从来都不是没有代价的,想要得到,必须先付出……如果你想吃到美味的火腿,得先让他们吃上香肠,这叫双赢。”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银票递给王昭,“把这个给杨将军送去,告诉他,他该把种子、磷肥、钢制农具给我送过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