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倒,摔了个四仰八叉。还好,总算他反应够快,没有重蹈杜松的复辙————萨尔浒战役中,明军悍将杜松被一支流矢命中,那支流矢射穿了他的头盔,贯穿头颅,当场丧命。岳托比杜松幸运多了,同样是头盔被射穿,他却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只是摔得够呛,眼前金星乱舞,阵阵发黑。昏天黑地中,一只大手探过来将他拖上了马,调头就跑,而钟宁也探手抓住杨梦龙使劲一抡,将他抡上了马背,曹峻、秦迈等十几名骑兵围拢过来,形成一个血肉堡垒。
杨梦龙用力晃晃脑袋,总算将眼前的金星甩开了,第一句话就问:“岳托呢?”随即看到岳托正和一名牛录额真并乘一骑,逃之夭夭,不禁大怒,作狮子吼:“你奶奶的,有种就别逃,给我回来!”想抢过钟宁的战马继续追赶,钟宁他们哪敢再让他上?说什么也不让,急得他哇哇大叫。
不过杨梦龙这一嗓子还是比较管用的,起码将岳托的魂给叫了回来。他恨恨回头,正好望见杨梦龙被保护了起来,几乎咬碎了牙齿,对那名牛录额真吼:“把马给我!我非杀了他不可!”
那名牛录额真吃力的转过身来,岳托这才发现,他的胸部插着一支木羽短箭,只剩下一截箭羽露在外面,口鼻正呛出一股股血沫,肯定是被射穿了心肺要害了。这名牛录额真吃力的叫:“主子……快走……快走!”身体一歪,倒了下去,仆倒在血泊中不动了。岳托呆了呆,再看看整个战场,只见镶红旗有组织的抵抗已经被这支陌生的军队彻底粉碎了,骄傲的后金武士有马的骑马,没马的徒步,落荒而逃,而明军那令人生畏的射士超越了枪阵,三排强弩叠番而射,金属颤音绵绵不绝,弩箭如风,逃跑的后金武士纷纷后背中箭,惨叫着仆倒在一汪汪污血中……输了,真的输了!这一仗打得稀里糊涂,输得也稀里糊涂,好像后金勇士那过人的勇武不曾有机会施展,便已经败下阵来了。岳托虽然狂怒,却没有丧失理智,他知道这一仗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下令号兵吹响了退兵的号角。早就支撑不住了的镶红旗如逢大赦,放弃了最后一丝抵抗,夺路而逃,自相践踏之下,又是死伤不少,估计岳托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打得如此狼狈的一天!
吴永吃惊的望着前方滚动的烟尘,瞠目结舌:“这……这就赢了?只是把部队拉过来摆个阵然后往前冲,便赢了?就这么简单?”
舞阳卫放声欢呼:“赢了!赢了!”
杨梦龙怒吼:“喊个毛啊,换马,给我追断他们的腿!”
对,现在是收人头时间了。枪骑兵们马上跑回后方换马,从民夫手里接过新的骑矛,然后发起追击。杨梦龙的战马被射死了,这让他很伤心,他费了多大的劲才找到一匹这样的好马啊,居然一上战场就被射死了!好在镶红旗遗弃在战场上的战马足有两三百匹,也算是将他的损失给弥补回来了,只是这些战马都已经疲惫不堪,追不动了,他干脆抢了一支骑矛跑到骆驼群里,解开蠢货,用矛杆轻轻一拍,蠢货老老实实的趴下,他骑了上去。王锐两脚带风的跑过来,叫:“大人,你这是要干嘛?”
杨梦龙说:“干嘛?当然是追上去砍了岳托那个王八蛋!妈的,说好了单挑,居然放冷箭,我非宰了他不可!”
王锐叫:“戚老爷子说了,你不能再冲锋陷阵,太危险了!”
杨梦龙不耐烦的说:“少废话,一边去,等我砍了岳托再去找老爷子解释!”
王锐急了,一手拽住骆驼的缰绳,一字字的说:“你不能再亲自冲锋陷阵了!”话还没有说完,蠢货噗一口白沫喷了过来,他慌忙闪开,杨梦龙趁机踢了一脚蠢货,蠢货撒开四蹄,狂飙而去,等到王锐抹掉脸上的唾沫,这一人一驼已经跑得没影了。他一张脸苦得可以滴出汁来……这可怎么向老爷子交代啊!
这时,舞阳卫的战兵已经悉数上马,策动战马紧追镶红旗不放,民夫和关宁军调派的弩兵跟在后面跑得气喘如牛。许弓所率领的斥侯中队冲在了最前面,这个中队并没有参加惨烈的骑战,一直在养精蓄锐,现在舞阳卫成功的将镶红旗打崩,自然轮到他们大展身手了。这些剽悍的轻骑兵像一群饿极了的恶狼,咬着镶红旗的尾巴不放,蒙古籍斥侯挽开复合弓箭若联珠,宁夏边军夜不收出身的斥侯端着臂张弩瞄准后金骑兵的后背一箭箭的秒,跟着许弓打过沙河之役的那批斥侯则没有这么多花巧活,全仗马速追上落单的后金骑兵用长矛捅,用横刀砍,各路英雄大显神通,箭射刀砍矛刺马蹄踏,后金骑兵一旦落单,就只有死路一条。后金骑兵牙根都咬出血来了,他们自起兵以来,还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仗!很多人都压抑不住怒火,想回头跟这帮明军斥侯拼个你死我活,但是斥侯身后那黑压压一大片的枪骑兵又很及时的打消了他们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虽然对舞阳卫的战术还是不大了解,但至少他们已经知道,个人勇武在这支军队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再怎么骁勇的将领反冲回去,都会被骑兵墙撞得粉身碎骨!
所以……还是逃吧!
镶红旗兵败如山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