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的哨骑越来越少了。”
杨梦龙趴在城堞上,瞅着城下往来驰骋的后金哨骑,眼睛发亮。
戚虎说:“看来……卢大人已经跟建奴打起来了!”
杨梦龙赞同:“嗯,肯定是打起来了,不然,建奴的哨骑不会一窝蜂的跑回去的。”
戚虎忧心忡忡:“真替天雄军捏一把汗啊!”
杨梦龙说:“放心吧,天雄军可不是好捏的软柿子,他们装备精良,又有大量火枪手,会让建奴吃不了兜着走的!”
不管是原来的历史上还是现在,天雄军从来都不是好捏的软柿子,而是极为难缠的牛皮糖,粘上了就甩不掉,不把对手撕咬得血肉模糊绝不罢休,因此农民军都称卢象升为卢阎王,见了他就躲。现在建奴撞上的是卢阎王的升级版,卢魔王,有他们受的。
戚虎望着天空,感慨:“十几年前,戚家军在开赴浑河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
戚破虏说:“爷爷,要不我们干脆就别等川军了,开城杀出,和卢大人会合,杀建奴一个片甲不留!”
戚虎黑起脸喝:“这等军国大事,当慎之又慎,你一个小孩子胡说些什么??”舞阳卫虽然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但毕竟是杨梦龙的部队,他没有直接的指挥权,他害怕戚破虏口没遮拦,给杨梦龙造成一种自己已经被架空了的印象,那是很犯忌讳的。
杨梦龙却两眼放光:“老爷子,这个可以有哦!那帮官僚老爷实在太慢了,等他们研究好,调来川军,黄花菜都凉了,不如我们……”
戚虎断然说:“大人,万万不可!天雄军不等川军到达便出兵,已经犯了兵家大忌,如果舞阳卫再不等川军便出战,那就成了添油战术了!川军、舞阳卫、天雄军是大明有数的几支精锐,如果这样一支支的填进去,只有被建奴各个击破的份!”
杨梦龙悻悻的说:“我是等得很不耐烦了嘛……”
这时,钟宁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到杨梦龙,拱手行礼,叫:“大人,枢辅大人请你过去,说有要事相商!”
杨梦龙一怔:“枢辅大人找我?找我有什么事?”
钟宁说:“京城来人了!”
杨梦龙一拳砸在城堞上,叫:“他妈的,总算是来了!”兴冲冲的朝经略府狂飙而去,孙承宗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已经跑得只剩下一道烟了。
经略府内,孙承宗、丘和嘉、张春,还有一众关宁军要人阴沉着脸,与一位身穿朱紫官服,腰悬尚方宝剑的大员对视,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那位大员躲闪着那一道道利剑般的目光,神情颇为无奈,那气氛,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孙承宗的声音透着无奈与疲惫:“真的无法挽回了么?”
那位大员说:“皇上决心已下,无可更改……其实皇上也是焦头烂额了,枢辅大人何必再让皇上添加烦恼?”
丘禾嘉不甘的说:“此战打了两三个月,我锦州数度增援,损兵折将无数,长山一役战死者更是多达四万余,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线希望,倘若放弃,那数万将士岂不是白死了!”
那位大员说:“皇上也是没有办法。登莱叛乱已经愈演愈烈,山东兵战力糜烂,不堪一击,孔有德之叛几不可遏制!北直隶乃是大明心腹之地,平定登莱叛乱,怎么也比关外战事要重要!”
张春叹了一口气,有些吃力的站起来,艰难的挪动着步子往外走去。一阵风扑过来,他险些被撞飞出去,都不用问了,只需要听听那急促的脚步声,他就知道是谁来了。杨梦龙赶紧扶住张春,连声道歉:“张大人,抱歉抱歉!我走路走得急了,险些撞上了你,你没事吧?”
张春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要紧,轻轻拨开杨梦龙,慢慢的走了出去。杨梦龙见他神情近乎绝望,心没来由的一紧,却也没想那么多,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议事厅,向孙承宗行礼:“参见枢辅大人!”
孙承宗说:“杨指挥使来了?快快请起。”让仆人给杨梦龙搬了一张椅子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对那位大员说:“熊大人,这位就是舞阳卫指挥使,杨梦龙杨大人,曾带领一些卫所兵坚守定兴城,顶住了建奴数日围攻,最攻与卢建斗里应外合,全歼了建奴三个牛录。”
那位姓熊的大员打量着杨梦龙,说:“这事本部也听说过,皇上还大为高兴,封他为舞阳千户所千户……”
杨梦龙纠正:“错了,是舞阳卫指挥使!我从一开始就是舞阳卫指挥使!”
孙承宗说:“杨指挥使,这位是兵部尚书熊大人,休得无礼!”
“兵部尚书?姓熊?”杨梦龙脑瓜子飞快的转动,极力搜罗着相关信息,但是一片空白,压根就不知道这位熊尚书是什么来头。这倒也不能怪他,崇祯一朝不过十六年的时光,换了十五个兵部尚书,跟走马灯似的,谁记得过来嘛!其实,在他面前的这位兵部尚书,叫熊明遇,梁廷栋下台之后,他便继任兵部尚书,开始了他的悲催生涯————没错,在明末,兵部尚书绝对是最悲催的官职,没有之上,坐上这个位的不是被杀就是自杀,不是自杀的就是充军流放。说是礼貌也好,同情人家也罢,他都拱手行了个礼:“下官参见尚书大人!”
熊明遇见这小子只是随便拱了拱手,并没有跪下来三拜九叩,面色顿时变得阴沉。在明朝,文贵武贱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一个六七品的小文官就敢刁难三品甚至二品的武将,还能让武将不得不向他们低头,兵部尚书就更不用说了,捏死一个总兵跟玩似的,小小一个卫指挥使,竟敢不向自己下跪?好大的狗胆!
杨梦龙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这尊大佛,行完礼,他便问孙承宗:“枢辅大人,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是不是朝廷有消息了?”
孙承宗沉重的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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