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几乎是刚出膛就被后*箭手挡住了去路!灼热的铅弹是不会在意区区一套棉甲的,尖锥状弹头筷子戳豆腐似的洞穿了铁制甲叶和棉花,撕裂血肉,撞碎骨骼,炸起一撮撮血尘……后金箭阵中血花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中弹的后金士兵哀号着扑倒在地,鲜血从创口处狂喷而出,染红了地面。
第一把总队打完,马上后退两步,第二把总队上前,火枪平端,砰砰砰砰砰!枪声几乎连成一片,密不透风,后金箭阵中炸起一片血雾,血浆与碎肉从恐怖的创口中喷出,直直的溅在旁边的人的身上,格外的恐怖。接着,第三把总队开火,硝烟膛焰飞窜间,两面后金牛录旗被穿飞的铅弹打断,足有三个牛录额真中弹倒下,一个腹部开了一个大窟窿,肠子粪便泥石流似的从中倾泄而出,一个左肩挨了一枪,肩胛骨被打得粉碎,还有一个腿部中弹,沫状碎骨混合在血浆里喷涌而出,是死是活都难说得很了。三个排枪,后*箭手消耗了超过一万支利箭对天雄军火枪手造成的伤害,已经连本带利的还回去了!枪声暂时停止之后,人们惊骇的发现,后金箭阵已经被打得七凌八落,特别是第一排弓箭手,几乎被一扫而空,尸体横卧一地,伤员捂着伤口满地打滚,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鲜血从狰狞的创口喷涌而出,在地上积了一汪又一汪……
祖大弼瞠目结舌:“这……这……仗还能这样打!?”
祖大乐脸色都变了:“可怕,可怕!”
莽古尔也变了脸色,这么多后金健儿,一眨眼间便倒下了,他们从几岁开始便苦练武艺,打磨力气,十六岁就开始上阵打仗,吃了多少苦,打了多少恶仗,才练就了这一身本领,而现在,明军火枪手只是勾勾手指,就将他们的命给报销了!他两眼血红,放声咆哮:“射!射死他们!射死他们!”
莽古尔泰那野兽般的咆哮总算将脑海一片空白的后*箭手的魂给叫了回来,他们这才意识到,明军火枪手正在装弹!这些身穿红衣的恶魔离他们只有不到五十米,如果不能将他们射死,那么,等待自己的,将是灼热的铅弹!一名牛录额真手起刀落,一名惊恐的后退的弓箭首脑袋打着旋飞了出去,他厉声咆哮:“放箭!放箭!后退者死!”尖厉得变了调的咆哮声中,后*箭手咬着牙,抽出箭来朝着明军火枪手射去,箭似飞蝗。只是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由于过于紧张,他们的动作都有些变形了,有人甚至用力过猛,拉断了弓弦,绷断的牛筋狠狠抽在惊慌的弓箭手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明军火枪手用血肉之躯承受着飞蝗般射来的箭雨,倒下的就倒下了,没倒下的继续重复着一组动作:往药室里倒*,压实,装填铅弹,插入火绳……这组动作他们不知道重复了几千几万次,完全是本能反应了。天雄军也是人,也是人生爹妈养的,死了这么多人,他们不可能不感到恐惧,但比恐惧更强烈十倍的,是愤怒和仇恨。他们每一名士兵都来自大名道,随便死伤几个,里面都有他们的同乡、表亲、兄弟甚至父子,真正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看到这么多跟自己关系亲密、朝夕相处的人就这样死在了建奴箭下,即便是懦夫,也会感到愤怒。这就注定了天雄军一大特色:一见血便两眼发红,不死不休!在历史上,这支牛皮糖一样难缠的军队曾让李自成、高迎祥、张献忠等枭雄胆寒,退避三舍,现在在关外,后金比农民军抢先尝到了跟这块牛皮糖打仗的那种黏上了就要撕下一大块肉,甩都甩不掉的滋味。不同的是,历史上的天雄军装备很差,他们只能嗷嗷叫着挥舞刀枪迎着箭雨冲向敌军,而现在他们却装备着威力巨大的火枪,跟后金箭阵隔着三十步对射!
后者的效率不知道比前者高出了多少倍!
噗!
雷时声的肩甲传出一声闷响,右肩剧痛,鲜血喷涌。他扭头一看,原来一支利箭射穿了肩甲,深深刺入肩部,钻心的痛。他一声不吭,随手一刀削断箭杆,大喝:“三排齐射!”
这时,三排火枪手都装好了子弹,第一排蹲下,第二排半跪,第三排直立,三排火枪一起指向后金那已经被他们打得一塌糊涂的箭阵。后*箭手瞳孔直收缩,那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像恶魔的眼睛,随时可能将他们的灵魂吸入,令他们恐惧到了极点,一些弓箭手拉开弓却忘了射,有些弓箭手干脆扔下绷断了弦的弓往后逃,可惜,一切都晚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在这一刻密集到了极点,完全分不清点数了,也只有重机枪扫射的声音能够与之媲美。一千多支火枪同时开火,喷发的硝烟和火光几乎淹没了火枪手方阵。那些已经被打得灵魂出窍的后*箭手的惨叫声和哭喊声几乎压过了枪声,他们像是被大风吹过的麦田,一丛丛、一层层、一排排的倒下,一旦倒下,就很难再站起来了。铅弹带着死神的狞笑打穿了整个箭阵,朝着身披重甲的死兵激射而去,弹雨扫过,铁盾穿,铁甲裂,仿佛不死之身一般的索伦死兵同样哀号着倒下,面对几十米外射来的尖头凹底铅弹,他们的遭遇并没有比只有一套棉甲的弓箭手好到哪里去!
雷霆一击之下,后金箭阵中又倒下了两面牛录旗,中弹的弓箭手层层叠叠,死伤一地,十个牛录的弓箭手,被明军两千火枪手四轮齐射放倒了超过三分之一,这次列阵对射,火枪完胜弓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