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将士,任何人不得侮辱杀害,违令者,本汗定斩不饶,如果本汗违誓,天诛地灭,长生天作证!”
众贝勒对视一眼,也拔出匕首在掌心狠狠一划,然后举起血淋淋的手掌高声叫:“我等对天发誓:祖帅若归降,自祖帅以下所有明国将士皆将视作同僚,绝不辱骂杀害,如违此誓,天诛地灭,长生天作证!”
张洪谟、胡大先等人瞠目结舌,张春也吃惊的抬起头,看着那一个个血淋淋的手掌,嘴唇微微翕动。这年头的人对上天还是非常敬畏的,皇太极身为后金八旗之主,一国之君,竟然对天发下血誓,再怎么多疑的人,怕也要为他所打动了!张春心里发出一声低叹,亏当道诸公还一厢情愿的认为皇太极只是一蛮夷之首,不值一提呢,如此轻敌,对上的又是如此厉害的对手,除了惨败,还能有什么结果?
军使怔愕良久,终于扑嗵一声跪了下去,从袖子里拿出祖大寿的亲笔信,双手举过头顶,声音微微有点颤抖:“汗王之诚,可昭日月,小人代关宁军万余将士谢过汗王不杀之恩!这是祖帅的亲笔信,请汗王收下!”
皇太极将他扶起,说:“军使不必如此多礼。”拿过一块布将手上的血污擦干净,拿过信来拆开,细细看完,点了点头,说:“祖帅心中所虑者,本汗都已经知道了,这就回信,释祖帅心中疑虑。”让人拿来纸和笔,当着众人的面一挥而就,然后用印,交给军使。军使接过,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小心的收好,起身,皇太极派了两名白甲兵送他回大凌河城,还不忘让他带上一些食物,这些细致体贴的举动,将那军使感动得眼泪直流。
等军使走后,代善向皇太极抱怨:“汗王,你是万金之躯,岂能轻易发血誓,割伤自己!”
皇太极笑着说:“打了这么多年仗,再重的伤也受过,这算什么了。”随手扯过一片白布将伤口包好,对众人说:“祖大寿之所以宁死不降,是被阿敏在关内屠城的举动给吓怕了,就因为阿敏一时冲动,累得大凌河之战旷日持久,损失了多少满洲健儿!你等要牢牢记住自己今天发下的誓言,万莫再随意杀降,否则明国每座城都像大凌河城这样死守不降,我大金将永无出头之日!”
众人肃然:“谨遵汗王教诲!”
皇太极的目光落在一直保持沉默的张春身上,说:“你们都下去吧,本汗有些话要对张大人说。”
众人恭敬行礼,退了出去,偌大的王帐里,只剩下皇太极和张春两个了。
皇太极请张春坐下,亲手给他斟了一杯热茶。换了像范文程这样的货色,早就被感动得尿流满面了,但是张春只是冷眼看着,面无表情。皇太极讨了个没趣,苦笑:“张大人,本汗敬你忠贞,惜你才华,自你被俘之后对你推心置腹,希望你能为本汗效力,你却一直不理不睬,叫本汗好生为难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张春淡然说:“败军之将,别无所求,只求一死而已。”
皇太极面色一沉:“你真不怕本汗杀了你,将你五马分尸?”
张春说:“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皇太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看来张大人是决意不为本汗效力了。”
张春一言不发。
皇太极说:“也罢,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强扭的瓜不甜,张大人执意要做明国忠臣,本汗也不勉强。张大人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本汗派人送张大人回锦州。”
张春本来一心求死,听说皇太极要放了他,反倒大吃一惊,目光如闪电,盯着皇太极,问:“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皇太极温文尔雅的一笑,拿起祖大寿的亲笔信,说:“本汗只是想请张大人帮忙,把这封信送回锦州罢了。”
张春勃然大怒:“你已经大获全胜了,还要如此羞辱我等,洪太,你欺人太甚!”
皇太极摇了摇头,说:“告诉张大人一个好消息,那支来不及与你会合的红衣飞军已于今日抵达锦州,并且轻骑出战,在黑林子大败我正红旗,以寡击众,冲垮了正红旗一个甲喇,令那个甲喇损兵折将近四百,伤亡之惨重,自此役爆发以来闻所未闻!”
张春愕然,完全跟不上皇太极的思维了。天雄军击败正红旗,跟放他走有什么关系?不过,听说天雄军以寡击众,击垮了正红旗一个甲喇,他那死灰一般的心里还是燃起了一丝希望。长山战役,他固然全军覆没,但建奴同样损失不轻,天雄军野战能力又如此强悍,乘势出击,也许真的能将建奴击退,解了大凌河之围!无论如何,天雄军既然来了,总得做点什么,眼睁睁的看着祖大寿投降,明朝再次丧师失地,他做不到!
我要回去,我要告诉孙大人,祖大寿要降了,我要让天雄军赶紧增援大凌河城,绝了祖大寿投降的念头!
张春并不知道,他的心思被皇太极看透了。不光是他的心思,就连孙承宗的心思,明军可能作出的反应,都让他揣摩了个八九不离十!放张春回去,用祖大寿将降的消息逼天雄军出战,然后在野战中将这支新锐之师歼灭,这就是他接下来的计划,跟放那名商人回锦州,逼张春仓促出战一样,都是阳谋。上一次的阳谋已经成功了,张春五万大军全军覆没,至于这次能不能成功,他只有六分把握。但对他来说,六分就够了,天雄军来援固然最好,后金八旗的战果将再次添上辉煌的一笔,如果天雄军高挂免战牌,祖大寿也就理所当然的降了,他还是大获全胜!
除非,天雄军能在野战中击败他麾下这五万八旗精兵!
然而,这可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