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向关宁军将领们证明,这些火炮绝对是货真价实,质量可靠的,绝无欺骗关宁军的意思!
傻了,全傻了!
炮弹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的砸在堠台上,炮弹落处,砖石碎裂,火星碎屑蓬溅如寸,墙壁为之剧震,守在里面的明军全傻了!火炮再烂,也是他们的专利,跟建奴打了几十年仗,从来都只有他们用火炮轰建奴的份,什么时候挨过炮弹了!所有人脑海里一片空白,呆呆的望着远处烟焰喷发的炮口,甚至忘记了躲避。当一发炮弹擦过箭垛打在一名军官身上,轻而易举的将人体撕碎,肠肚碎肉乱抛的时候,堠台内的明军总算反应过来了,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嚎叫。
绝望的嚎叫!
何可纲牙关咬得格格响,两眼喷火,向祖大寿一抱拳,声音震耳发聩:“祖帅,建奴动用火炮攻打堠台,军心震怖,若不果断出击将其火炮毁掉,只怕周边堠台便要望风而降了!末将不才,请祖帅允许我带领一千人马出战,毁掉建奴的火炮!”
祖大寿定定的望着远处腾起的硝烟,倾听着那一声声比恶魔咆哮还要可怕的炮声,一言不发,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何可纲在说什么。何可纲大急,又重复了一遍,祖大寿反应过来了,一巴掌拍在城垛上,怒吼:“出战!出战!可纲,可法,泽润,存仁,你们各带一支精兵杀出城去,务必毁掉建奴的大炮!”
何可纲、祖可法、祖泽润、张存仁等四人猛一抱拳,齐声说:“谨遵将令!”
片刻之后,大凌河城四门齐开,各有一股铁流从中咆哮而出,旋风般冲向后金炮兵阵地。后金炮手也不废话,炮口对准冲出来的明军,发出了骇人的咆哮,一枚枚滚烫的铅球被*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力猛抛出去,砸入出战的关宁骑兵队列之中,不管是人还是马,凡是挡在炮弹前面的,都被无情的砸碎,血浆碎肉飞溅,炮弹砸穿马身人体,带着血肉,速度不减,弹弹跳跳一路往前,生生在队列中滚出一条条血胡同!关宁骑兵人喊马嘶,一片混乱!
莽古尔泰看得大乐,哈哈大笑:“痛快,痛快!就这么打!把这些明狗全部轰成碎片!”
他的弟弟德格类比他有头脑多了,抓住机会狠拍皇太极的马屁:“还是汗王高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捏住了明狗的要害!这么多大炮往城下一摆,那些明狗就算想不出城迎战也不成了,他们的坚城大炮尽数成了摆设,我大金要拿下大凌河城,不费吹灰之力,这都是汗王的英明啊!”
皇太极淡淡的说:“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大凌河城?趁早收起这念头吧。”扬起马鞭朝虽然溅了一身血浆,却仍然利箭般朝炮兵阵地射来的关宁骑兵一指,“此战关系重大,明军会舍命相搏,倘若我等稍稍轻敌大意,败的就是大金了!”
德格类拍马屁拍到了马蹄,讨了个老大的没趣,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莽古尔泰没这么多花花肠子,见明军顶着炮弹冲锋,他哈哈大笑:“有点男人的样子了!老八,我去会会他们,哪个愿意跟我上,去斗一斗这天下无双的关宁铁骑?”他把“天下无双”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嘲弄之意再明了不过。
“我去!”
“我也去!”
“算我一个!”
眼看明军凶悍无比,迎着炮火冲锋,三贝勒又一骑当先,带领数百骁骑一堵墙似的朝明军压了过去,后金年轻将领无不热血沸腾,纷纷放声大喝,鳌拜、连素、多铎、多尔衮、阿济格……一个个横刀跃马,带领各自的戈什哈跟着杀了出去,与明军冲撞在一起,箭射刀砍蹄踏,杀得血肉横飞。皇太极虽然一再强调后金人力资源匮乏,要众将领务必尽量避免打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硬仗,但见年轻一代将领如此剽悍敢战,也没有阻止。再怎么爱惜人命,也不能自损虎威,如果年轻一代没有那种“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战”的骄傲和自信,再强的谋略也无济于事,小小的后金肯定会被庞大的明国一口吞掉,连渣都没得剩的。
为了让年轻一代将领成长起来,这点学费还是要交的。
我大金人才济济,文有范文程、佟养性、宁完我、鲍承先等一批人杰,武将更数不胜数,四大贝勒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就连年轻一代也如此剽悍善战,而明国,除了几个暮气沉沉的老人和一帮自私自利的军头,就再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了,只要在此战中歼灭祖大寿,并吞掉来援的宁锦机动部队,崇祯小儿,你还有什么本钱跟我斗下去!
皇太极转过头,做了一个“出击”的手势。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长子豪格早就按捺不住了,见状大喜,下令吹呼海螺号,一马当先杀了出去,加入战场。在大凌河城外,数千骑兵绞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落马,被这个漩涡无情的吞噬。利箭挟着锐风飞向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刀剑由于糊满了鲜血,再也看不到寒光,但劈裂血肉的闷响仍然令人不寒而栗,长矛对捅,战马对撞,战马的嘶吟声,伤兵的惨叫声,砍杀中的士卒的咒骂声,汇成一曲令人血脉贲张的乐曲。一个是决意毁掉后金大炮确保城池不失,一个是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双方又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苦大仇深,一动手就下死手,开打不到三分钟,战况便直趋白热化了。
隆隆炮声为这场血战更添几分声势,那些后金炮手对离自己仅数百步之遥的战事漠不关心,只管操纵着大炮对着堠台猛轰,每一炮过去,堠台上都要溅起一蓬石雨甚至血雨,守军的心也随着这一声声炮响一直往下沉……往下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