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你认识梅医生?”
“我,我是慕名而来的呀!听说梅医生是这一带的名医。”
年青人盯着女人的脸,贪婪地看了好一会。突然,他对着里间的屋子高声叫道,“梅医生,有人找你!有生意啦!”
随着叫声,里边慢慢踱出一位头戴瓜皮帽,蓄着山羊胡须的老头来。他就是梅良信。
女人的眼睛飞快地溜了一下梅良信,心想,看此人的模样,与其说是一位诊所医生,还不如说是一位柜面上的管账先生。
“你,找我看病,还是抓药?看病我给你看;抓药,就在柜台,找二槐好了。”梅良信不冷不热地对面前的女人问道。停了一会,他见女人不说话,便把他从里间出来时一直提在手里的老花镜挂在了耳朵上,且很不放心地向着两只耳朵根反复地提着那根粗黑线,当他认为很牢靠了,才转动着两只眼珠子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你,看病么?怎不说话呀?”
女人点了点头,“梅医生,我,我是看妇女病……在外面,怪不好意思的……能不能进去?”她一边伸出一只手朝里面的房间指了指。
“妇女病?”梅良信愣了一下,“好吧,随我到里间来吧。”
整个诊所是一间窄窄的长条形独间屋子,中间被拦腰隔开,一分为二。外头是柜面,褐色无光的柜台里边,摆放着泛了黑的三张立柜。立柜上一式的窄窄的抽屉上都粘上了写有中药名字的标签。一些标签的字迹已经模糊,大概就只有梅良信和二槐才辨得清了。
横在屋子中间的这堵墙,算是把外间的柜面跟里间的半个房间分开了。女人跟在梅良信的身后,小心翼翼走进了里间——梅良信为病人把脉辨证的地方。
半间屋里摆着一张暗褐色方桌,三四张杌凳;除此,就是静静靠在桌子对过墙壁上的一张半新半旧的开放式书柜。书柜的每一架的档子上都摆放有几本书,厚厚的,一看就是梅良信用来装潢门面的;桌子上摆着砚台。砚台里面是干燥的,像是有些日子没有在里面研过墨了;砚台上架着一支干瘪了笔毛的小楷毛笔。
梅良信拖过一张杌凳自己先坐了下来,然后朝女人看了看,推了一下桌上的布枕,“你坐下来,我给你搭脉。”
“梅医生,我没有病……”
“没病?!哪你为什么要找我?是你家里什么人有病?”
“也不是。我跟我的家里人都没有病。”女人走到门边,关上了那扇进来时忘了关上的门。随后,她给自己拉过来一张杌子,就着梅良信的对面坐下来,“梅医生,我找你,是有事求你帮忙。”说着,女人慢慢地解开衣襟的两粒扣子,伸手进去从里面慢慢地摸出两张银票,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你,你是什么意思……”梅良信嘴里说着,眼睛已经被桌上的两张票子吸引住了,“我并不认识你呀……出手如此阔绰,怎么敢当?你说说,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于是,女人又把屁股底下的凳子再朝前拉了拉,嘴巴几乎贴近了梅良信的脸,嘀嘀咕咕把她来求他的事情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梅医生,我知道干这种事情伤天害理,可是,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求您的,梅医生,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呀!要说的,我都全说了……事成之后,我少不了还要重谢你的。”
女人离开了梁堡镇,可是,她扎在头上的那块蓝印花头巾,始终都没有摘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