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雪原连成一片,一辆毛驴拉着破破烂烂的轿厢,沿着雪原中的一条小路,风尘仆仆的呼啸而过。
驴蹄印印上白雪,身后车轱辘拖出蜿蜒的长蛇。
驾车的小厮只穿着一身灰色的薄袄,一身正气的忍着霜刀风剑,小脸龇牙咧嘴,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少爷,好冷啊,我快顶不住了。
许是风太大,身后的人没有听到,他家少爷依旧抱着暖炉睡的热火朝天。
少爷是个不能吃苦的,他也是。
从西关赶来行了二十多里路,眼前的风越刮越大,夹杂着白雪,几乎是要摧枯拉朽了。
他不想冻死在这摧枯拉朽之中,索性一甩缰绳,掀开帘子,撅着屁股钻了进去。
小毛驴没了人束缚,直接放飞自我了,昂昂的叫着,撒开蹄子在雪原至上狂奔乱窜。
驴鼻子白烟喷过,蹄子撒的飞快,溅起了两米多高的白雪,堪称轰轰烈烈。
轿厢在左摇右晃中失了方向,开始左摇右摆
最终的结果是富贵和他家少爷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公子躺在地上还在睡着,睁开眼,自己就已经躺在雪窝之中了。
怀中的香炉不翼而飞,驴和车也一并飞走了。
他抹了抹嘴巴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们的车呢?”
身边的富贵抖了抖脑袋上的白雪,望着一望无际的雪原也目瞪口呆。
毛驴拉着轿厢,在地上扯出纵横交错的痕迹,然后跑的无影无踪了。
“驴......跑了!”
顾久银直接给他当头一个巴掌,大声的怒斥:“我让你给我赶车,你害我摔一个大跟头,还把驴放跑了。”
富贵捂住了脑袋:“我也不是有心的,是这天太冷了,我实在扛不住了。”
“还敢狡辩。”顾久银一抬腿踢在他的屁股上:“趁现在还不快去追。”
主仆二人在这茫茫雪原之上,一步一个脚印的飞奔了起来。
富贵气喘吁吁的跑着,嘴巴上还在小声的嘟囔:“都是少爷你不好,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非要做驴车。”
马车好歹还有个挡风的,天寒地冻也伤不到他。
顾久银又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脖子上:“本少爷是逃难回来的,堂而皇之的乘坐马车岂不是惹人非议?”
富贵梗着脖子和他对视:“还不是你,守着东岳的生意不做,非要往家跑。”
“你是不是傻,东岳那种穷乡僻壤的鬼地方,有什么生意可做?”
“所以你就把铺子给卖了?”
顾久银瞪圆了眼睛看他:“咱们的铺子是让人给烧了,你跑到老爷子面前敢瞎说,我狗腿给你打断。”
富贵觉得自己的狗腿打不断,马上就要跑断了、
顾久银走了一会,浑身上下也出了汗,他长得眉清目秀的,现在白皙如玉的皮肤有些泛红,眼看这驴是找不到了,他停下来松了一口气:“富贵,咱么还有多远到家。”
富贵看了看天,再看了看地,除了雪还是雪:“我瞧着还有二十多里地吧、”
顾久银对二十多里地没什么概念,只是慢慢的走:“那是有多远?”
富贵耐心的向他解释:“起码是你从咱家到青楼十多个来回吧!”
顾久银顿时被吓得停住了,他砸吧了一下嘴,脸又显得白起来:“这么远!那我们岂不是要跑到死?”
富贵欲哭无泪:“少爷现在先别急着回家了,还是找一家客栈或者小店歇歇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