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灯节之后,丁妤儿的模样愈发频繁地闯进薛元诏的脑海,衙署或差事之余更甚。薛元诏每每回想之前几次撞面的情形,期望下一次的遇见。
只是时间转眼过了月余,第四次的邂逅却迟迟不来。这期间顾琎之倒是常来找他,但逢旬休便携了顾玟琦邀他出游,一如几年前在郯州时。出门在外的薛元诏自然无意赏景饮酒闲侃,总是想着,某刻蓦然回首,就见伊人眼前。只是事不如愿。
思来想去月余,某日终于茅塞顿开:那丁姑娘,不是去过畅园投喂白鹄么?她还去么?指不定又在那里遇着?那便再去畅园转转。就下个旬休。
……
三日后。旬休日。畅园里。辰时二三刻。
通往圆湖的宽石道上,晓儿与丁妤儿一前一后走着。晓儿照例提着装有点心的竹盒,只是这次她走在前面。
“小姐,今日怎不着急了哩?我可拎着点心的,都比你走得快哩。”晓儿几步一回头,朝身后的丁妤儿说道。
丁妤儿只管走路,似没听到这句,未作回应。
晓儿并不气馁,又接着问第二个问题:“小姐,怎又比以往早来了哩,这才吃了早饭就出门了……”
“这……这不是因为鹅儿要飞走了么?”丁妤儿解释道。
“那去年这会,也没见你来得这么早哩。”
“你管这么多哩?!再多问,再多问就……”
“就把我嘴缝起来。”晓儿接过话头。这句已经成了小姐的口头禅。
突然她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脱口而出:“我居然都没发觉哩!”
“什么?”
“今日小姐头上怎么又是簪子又是步摇儿哩?”
丁妤儿不作回答。晓儿也不等她回答,又说道:“这步摇儿,又金又绿的,又坠这些珠儿,甚好看哩。这好看的步摇儿,我以前都没见小姐戴哩?”
“看路,别又把点心掉了。”丁妤儿提醒晓儿回头,看向前方。
二人说话间来到了圆湖旁,那对白鹄已经靠岸候着了。见两位熟人来了,两只鹅儿欢喜地振翅。
二位姑娘走到岸边,蹲下身子。晓儿将竹盒放在地上,打开盒盖子,露出里面装着的点心。
丁妤儿伸手进盒里拿出几小块点心,轻扔到水面上。两只鹅儿伸了脖子,用嘴衔了点心,缓慢咽了。
丁妤儿又继续拿了点心扔到水里,两只鹅儿又衔了咽了。
丁妤儿不发一言,只是一遍一遍地重复取食扔食,似少了往日那般兴致。
“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一旁的晓儿见状,问她一句。
“没……没什么。”丁妤儿答道。
“小姐可不会说谎哩!你心里有没有想事,可都在脸上哩!”
“我是想……这对鹅儿飞走了,又得再等几个月才回来呢。”
“哦。”
……
勋门坊。
薛元诏刚婉拒了顾琎之的今日的出游邀请,也不叫上薛昀珺,换一身新裁制的细布襕衫,独自一人出了门,直奔畅园。
一路不禁心中默想:这丁姑娘真会在那么?怎样才能显得是无意撞见的?如何攀话才能不显得故意?
……
畅园里的丁妤儿已经全投了竹盒里的点心。两只鹅儿也吃得饱了,朝丁妤儿轻鸣几声,离了湖岸,悠然地游向湖的中间。
晓儿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蹲得麻了。小姐今日给鹅儿投食,时间花得分外多。她起身,竟然两眼一黑,站立不稳,差点连人带竹盒栽进湖里。
“小姐,咱赶紧回了吧,我是觉得这里昏天黑地的……”晓儿嚷嚷道。
丁妤儿略顾四周,语气稍显失落:“走吧。”
晓儿便提着竹盒,与丁妤儿一前一后,往勋门坊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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