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白,偏偏走路从来没声音。
白玉堂一开牢门,对展昭招手,“猫儿,可以走了。”
展昭笑着站起来,拉着小四子往前走的时候,却踩到了一样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展昭愣住了。
“猫儿?”白玉堂站在牢房门口,“怎么了?”
展昭盯着地面发呆,随后缓缓蹲下,将泥土挖开一点,又拨开了阻挡住视线的稻草,往外一抽……就见在泥土里,埋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白玉堂看得真切,失笑,“这大理寺的牢房也太乱来了。”
展昭将匕首放下,站起来,抬头看白玉堂。
“猫儿?”白玉堂见展昭神情古怪,忍不住叫了他一声,“怎么了?”
展昭微微偏过头,一脸的困惑,“嗯……不知道。”
白玉堂一笑,伸手拉他的手腕子,“走了。”
一拉手,展昭的袖子往后落,露出手腕。就见展昭腕子上,有几道清晰的、红色指痕,似乎是被人狠狠地握过。
白玉堂一皱眉,“谁干的?”
展昭看了看手腕子上的红痕,突然伸手,用力掐了白玉堂的腮帮子一下。
“嘶……”白玉堂捂着脸一脸诧异地看展昭。
展昭收回手,凑过脸,“你也捏我一下试试。”
白玉堂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四子手快,掐了展昭的手背一下,疼得展昭一激灵,低头看——匕首还在手上。
“究竟什么事?”白玉堂困惑。
“呵呵。”展昭却是笑了起来,伸手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觉得,要不然是我疯了,要不然……就是撞鬼了!”
-------------------【24钥匙】-------------------
白玉堂把一脸困惑的展昭拉出了地牢,小四子也和石头跟在后边,一出门,就看到箫良和剪子跑过来。更新速度一流,超快
“小良子!”小四子欢叫一声跑过去。
箫良可算看见小四子了,奔过来一把搂住,抱起来转圈,“槿儿,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
“没有。”小四子笑嘻嘻,“白白说,小良子帮喵喵抓到了真凶的,是不是?”
“呃……”箫良愣了愣,小四子笑得开心,“果然,小良子最靠得住了!”
箫良也笑了,见小四子那么开心,他什么烦恼都没有。剪子凑到石头身边蹭来蹭去,石头轻轻一掌拍开它——死相!
白玉堂见那边都卿卿我我了,这边展昭还在走神,有些失落。猫儿见到自己都不激动么……
“喵喵。”
小四子拍了展昭一下,白白为了救他们出去,肯定花了不少功夫,但是喵喵从刚才就走神。
“啊?”展昭回过神。
小四子有些生气地指了指白玉堂。
“呃。”展昭赶紧看白玉堂,有些歉意,“玉堂,那个……”
白玉堂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不高兴,只是比较担心展昭的状态,“猫儿,你刚才说什么撞鬼?”
“哦,我做了个梦。”
“做梦?”这会儿所有人听到做梦多会比较敏感,尤其白玉堂,“又梦到我死了?”
“你别瞎说!”展昭瞪了他一眼,为难,“说不清楚。”
这时候,不远处赵普带着公孙过来了。
“做梦的话,回去边吃饭边说吧。”赵普指了指开封府的方向,“包大人等着你们回去呢。”说着,边摇头,“他可内疚了。”
展昭皱眉,“大人内疚什么,又不是他的错。”
白玉堂也点头,“是啊,眼下猫儿也没事了,没人责怪包大人。”
“他自责么,再加上有人趁机数落他。”公孙说着,做了个鬼脸。
众人回到开封府,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丫鬟们正在上菜,小玉他们都扁着嘴板着脸,包大人一脸无奈地坐在那里,身边庞吉撇着嘴正数落他,“你说你个包黑子,也舍得把展护卫送进大理寺,哼无情无义!”
包拯有苦说不出,外加又觉得是自己不厚道,心情低落,这次连被庞吉说都没顾得上回嘴,眉头皱着随便他骂。
开封府的下人们是又急又气,一方面,觉得包大人被庞太师数落不像话,但是又恨得慌,大人竟然看着展昭被送进大理寺。
正这时,展昭溜溜达达带着小四子回来了,小玉等人都欢喜,“展大人!”
展昭笑着跟众人打招呼到了包拯身边后,低声说,“大人,都办妥了。”
包拯微微一愣,点头,“哦……”
展昭的声音不高不低,似乎是秘密禀报,但是又恰巧能让身边的人听到一些。
丫鬟们没太听清楚,但是看展昭的神色,似乎是事先跟包大人说好的。几个丫鬟可算知道了,原来是两人定计啊,那可真是错怪包大人了。
庞吉竖起耳朵,好奇看着展昭,心说莫非有玄机?也对,按照包拯的性格,不至于让展昭受委屈,于是也就不说什么了。
丫鬟们脸上恢复了笑容,再也不板着脸了。
小四子坐在赵普身边,给他夹菜,刚才对赵普乱发脾气他有一点点内疚。赵普让小东西三骗两骗,心情立马大好。
吃饭的时候,展昭没怎么说话,倒是问了不少关于龙格假扮自己杀巴彦的事情。给力的站s.
“龙格的状态好奇怪。”箫良突然想起来了之前一直关注的事情,“他好像失心疯的感觉。”
“失心疯?”众人都不解。
“就是我觉得他自己没法控制他自己。”箫良摇头,“跟被鬼附身了似的。”
众人面面相觑。
“的确很奇怪。”公孙端着酒杯看展昭,“你和龙格才见了一面,他应该跟你没有深仇大恨。而且如果真的要挑起什么事端,假扮你不如假扮赵普,杀了巴彦不如杀了耶律齐。”
“说得有理。”赵普和包拯都点头,是不合情理。
“被鬼附身啊……”展昭忽然感慨一般喃喃自语,如果包大人是将计就计,和赵祯一起将自己送进大牢,那龙格是什么目的呢?或者说,刚才出现的那个绿色眼睛的家伙,以及自己糊里糊涂失去的那一段时间,是否就是对方要的。
白玉堂不解。“什么被鬼附身?”
“说不上来……对了!”箫良一拍手“我记得好像看到他眼睛变成绿色的了。”
展昭手里的勺子一松,丸子落进了汤碗里,“啪”一声,汤水溅了起来,胸前都是。
白玉堂皱眉,拿帕子给他擦,展昭也还魂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白玉堂。
这时,外头马汉来禀报,“大人,八王爷和小王爷来了。”
展昭一听“八王爷”,就一个闪神。
门外,赵琮和八王爷缓缓地走了进来。
“展护卫,没事吧?”八王爷神色如常地走在前边,看起来精神各方面都还挺不错的。他边往里走边询问展昭的情况,还不忘跟包拯调侃,“老包,你也太严厉了啊,这样子就把展护卫送进大理寺,我们可都老大意见了!”
包拯不知道八王爷为什么会来,只好站起来请他入座。
八王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在意,坐在了展昭和小四子的身边。
赵琮都没入座,站在了他身后。
“琮儿告诉我经过了。”八王爷好奇,“龙格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师父?”
“大概水土不服吧。”赵普一句话将事情盖过了。逗得八王哈哈大笑,边看白玉堂,“据说这招激将法是白少侠想出来的,果然聪慧。
白玉堂淡淡一笑,也没多说什么,他不是会作假的人,对于赵琮,十分不满。
赵琮也识时务,在一旁给八王爷倒酒,话也不插一句。
八王爷伸手举杯,“来,展护卫,本王恭喜你洗脱嫌疑。”
展昭拿起酒杯和八王碰杯,却是忘记道谢,也忘记喝酒,而是呆呆看着八王爷拿着酒杯的手。只见他的手指上缠着绷带,像是受了什么伤。而展昭想到的则是……“梦境”中,八王爷在牢房门外摸刀刃的时候,手指上受了伤,好像就是这里。
展昭正在愣神,身后白玉堂轻轻拍了他一下,他猛地回过神来,众人都看着自己。展昭也意识到,自己此时一定像个呆子一样很反常,而且很无礼。
“八王的手,受伤了?”展昭放下杯子,问话。
“哦……”八王爷似乎也有些困惑,“嗯,我刚才出门前打碎了一个杯子。”
展昭留意八王爷的眼睛,里边并没有绿色的痕迹,自己眼花么?只是觉得他刚才说出门打碎杯子的一刹那,似乎有些机械。
展昭看的认真,肩膀被人轻轻拽了一下,回头,白玉堂往他嘴里塞了一个丸子,黑着脸。
展昭莫名地嚼着丸子发呆,白玉堂则是脸色难看——发呆可以、走神也可以,不过盯着别人这么看就叫人不爽了。看书就到,给力
起了视线,展昭吃着丸子想心思——八王爷究竟有没有去过地牢呢?
见气氛突然尴尬,八王赶紧招呼大家继续吃饭,展昭边吃,边时不时地留意八王爷的举动。这时候,就见石头搔搔耳朵,在八王爷脚边嗅阿嗅,边仰起脸,好奇地看着他,同时……石头的眼里,似乎也带着一丝困惑。
“石头。”小四子揪住石头的尾巴,把它拉回来,以免它冲撞了八王爷。
石头回到小四子身边,瞅着八王爷不放。
白玉堂注意到了石头的举动,低头,不经意地瞧了一眼八王爷的鞋。只看了一眼,白玉堂就微微皱眉……石头似乎是在嗅八王爷的鞋子,而八王如此尊贵的身份,鞋子上却很不协调地沾着一些黑色的泥土。白玉堂同时看展昭和小四子的鞋子也同样沾着黑色的泥巴。这是大理寺监狱地牢里特有的黑泥。白玉堂十分爱干净又穿一身白,刚才去了一趟回来后就换了双鞋,因此印象比较深刻。这么说——八王爷去过地牢?这也是展昭会突然失常的原因么?
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疑惑,白玉堂托着下巴想心思,手肘不经意地碰到了桌上刚才给展昭擦胸前汤渍的白色帕子,帕子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白玉堂像完全没注意到,展昭就弯腰替他捡。也不知道是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帕子跟长了眼睛一样,落到了八王的脚边。展昭捡起帕子的同时,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八王鞋子上的泥巴,还有自己鞋子上的。
拿着帕子抬头,只见白玉堂伸手,接过他手上的帕子,微微挑起嘴角,跟他眼神交汇。
展昭一惊,白玉堂的眼中,似乎有什么讯息传递过来,像是在说——他了解了!
心中一喜,展昭抬头。
“嘭”一声,撞到了桌子底。
“哎呀。”展昭揉着脑袋,惹来赵普一声笑,“我说,你在牢里受什么刺激了,回来就稀里糊涂的。”
“嗯,可能有些困吧,睡了一觉,做了个怪梦,起来就觉得有些糊涂了。”展昭笑了笑,再没了刚才的犹豫,捧着饭碗认真吃饭。他此时已经很确定,八王爷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是八王爷本身不知道的。而自己也的确在牢房里,失去了一部分的时间和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吃过饭,八王带着赵琮离去,赵普摸着下巴有些不解,“八哥突然跑来干什么呢?”
“我也觉得王爷消息过于灵通,也比以前热心了不少。”庞吉皱着眉,“以前他向来后知后觉还糊里糊涂的,对这种纷争从来不关心。果真赵琮回来了之后,他也是护犊心切,想给赵琮铺一铺路啊。”
“八王只是关心小王爷而已。”包拯拍拍他肩膀,“螃蟹,你也该回去了吧。”
“不用你催。”庞吉撇嘴,“我是来看展护卫的,他没事我不就回去了么。”说完,庞太师乐呵呵站起来,问庞煜,“儿啊,走不走?”
庞煜看了看包延,“我跟小馒头再留一晚。”
“嗯?”庞吉好奇,“留一晚做什么?”
“看卷宗啊,还有好些没看完。”
“公事为重啊,好!”庞吉点头赞许,“有上进心,那爹先回去了,晚上让你小妈做点好吃的,明天和小馒头一起来吃饭。”
“嗯。”庞煜点头,送着他爹出门。看了看只有一顶轿子、四个轿夫和三个侍卫。
“爹,让影卫送送你吧?”庞煜有些担心。
“啊?”庞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放心放心,开封府到太师府就一小段路。”说完,上了轿子,对庞煜摆手,离去。
庞煜站在门口目送太师的轿子走远,总觉得心神不宁的。
……
“哈啊~”庞太师在轿子里坐着,打了个哈欠,刚才,展昭好似对八王爷有些怀疑,而八王爷的举动,怎么说呢,总觉得反常。无比快速访问,给力站
正想着,忽然,轿子震了一下。
“怎么啦?”太师打开轿帘子往外望,只见三个侍卫拦在他眼前,“太师,有人拦轿。”
“什么?”太师往两边摆手,“让开,我看谁敢拦老夫的轿子!”
侍卫往旁边让了让,只见漆黑的夜色中,长长街道的尽头,有一个人缓缓地走来。
庞太师走下轿子,站在几个侍卫身边,见那人越走越近,就眯着眼睛想看清楚那人的轮廓。看身形应该是个男的吧,个子不矮,只是随着他越走越近,庞太师也睁大了眼睛,同时觉得是毛骨悚然。
因为那个人,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庞吉后退了一步,暗道一声——糟糕!
“太师。”
两个侍卫到了前面拦住来人,一个侍卫后退一步,带着太师就跑。
“唉?”太师哪儿跑得动啊,停着个大肚皮也不太方便,边问,“那人要干嘛?”
问话声刚落,就听到“嗖嗖”两声。
两个侍卫和四个轿夫都应声倒地。血流了一地,可是太师却连他们怎么受的伤都没看到。
太师身边只剩下一个侍卫,他的冷汗也下来了。
太师自知不妙,没想到今天碰到伏击的了,他之前光干坏事不干好事的时候还没人来找麻烦,今天不清不楚就碰上个活鬼。
“太师,我拦住他,您赶紧往开封府跑。”最后剩下那个侍卫还挺忠心,挡住刺客,让太师让他赶紧跑。
太师没跑两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同时,那个侍卫也被踹飞,撞上了远处的一堵墙壁,摔晕了过去。
太师坐在地上,咽了口唾沫,只见那绿色双眸的人一步步逼近,最后站在自己眼前,低头望着。
太师仰着脸,可以看清楚看到那人的面容。这人二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衣,没有见过。样貌长的怎么样他没怎么能看清,但是注意到一点,就是这人他绝对不认识。
“你是谁啊?”太师盯着那人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觉得古怪,怎么会有人生一双野兽一样荧光绿色的眼睛?
“庞太师啊?”那人伸手,像是要去扶他起来,太师赶紧甩手往后退了退。“你想干什么?想谋害朝廷命官不成?”
“呵呵,我与太师无冤无仇,自然不会伤害太师,只是想让你老人家帮我一个忙。”
“帮什么忙?”
“我想,在庞妃生产的时候,去负责她和皇子的守卫工作……”边说,那人的脸上边带出了诡异的笑容来。
庞太师瞬间脸就白了,他是要打自家闺女和即将产下的皇太子的主意么,赵氏目前还无子,也就是说,他外孙日后就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他们想窃取江山不成?庞妃深得赵祯宠爱,如果在她身边,就可以轻易接近赵祯,到时候刺王杀驾都不是问题。
“你,你休想!”庞太师一甩大脑袋,“老夫活了一把年纪了你要杀就杀吧,我闺女的主意你可别打。”
“呵。”那人笑了笑,“都说太师是大奸大恶之徒,看来传言也未必可信啊。之前也有人说包拯是秉公执法大公无私,我看也不尽然。”
“喂,你看那黑子不顺眼你找他去。”庞太师便怂恿他去祸害包拯,边悄悄缩手进袖子里,摸着一样东西。
“太师,看看我的眼睛。”那人说着,低头,睁大了一双绿色的眼睛,跟庞太师对视。
“去你的吧。”太师突然抬手一挥,一把粉末“噗”一声被洒了出来,那绿眸人光顾着睁大了眼睛,没提防庞太师还有这一招,猛地抬手一挡。看书就到,给力
那洋洋洒洒被洒出来的是一包石灰粉,有些沾到了他眼睛里,刺痒难耐。那人一皱眉。见太师连滚带爬地就往前跑,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眼带杀气,抬手抽出一把匕首,就对着太师的后脖颈飞了出去。
然而,他并没有看到太师被匕首射中倒地,而是听到了“当”的一声,匕首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调转方向飞了回去。
抬手一把挡开,没防备那匕首的内劲有所加强,擦着胳膊就划了过去,在那人胳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一甩手,后退一步,就看到地上圆滚滚一颗绿色的墨玉飞蝗石,滚到了庞太师的脚边。
太师一看,惊喜交加,这时,就听上方传来熟悉的说话声音,“果然,目标是庞太师么?”
太师一扬脸,在身后不远处,左边的屋顶上,站着个蓝衣人,熟悉的声音和那听起来永远愉快的语调——是展昭!
“需要通过直视人眼,才能迷人心智么?”
另一个声音传来,冰冷刺骨,庞太师转脸,就见后方右边的屋顶上,站着的是白玉堂,刚才那一颗墨玉飞蝗石,就是他打出去的。
“眼睛果真是够绿的啊!”这次说话声音是从前方传来的。太师举目望去,只见前边一整条街,出现了几个人影将去路拦截。中间是赵普带着箫良,两柄大刀异常的显眼。
“包大人果然精明啊,拿太师当诱饵,基本能钓上大鱼来。”最后,是太师身后。
红彤彤一颗脑袋出现在眼前,吓了太师一跳,仔细看,只见欧阳少征带着身后上百的精锐部队站在那里,手上拿着绳索和网兜,显然是来抓人的。
太师喘了几口气,被人扶了起来,回头一看,差点就老泪纵横,原来是庞煜。
“爹,没事吧?”
“儿啊,你们怎么知道……”
庞煜将太师带到一旁,“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爹,好像是包大人拿你做了饵了。“
庞吉咧嘴,果然是包黑子搞鬼,差点吓掉他半条老命。
那黑衣绿眸人被四面包围,看样子哪里突围都不成,单手遮着自己的脸,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望着四外。
白玉堂觉得这双眼睛熟悉,然而,脸却不是五姨的脸,正疑惑,就见他的手绕着脸部转了一圈,就跟变脸似的,立刻套上一张人皮面具,换上了一副面孔。再看——众人也抽了口气,他的面容改变了,从男人变成了女人的脸,而且头发也似乎是瞬间戴上了假发,拉得长长的,随风飘散开。
他猛地一抬头,望向白玉堂那一边。
展昭见他举动,和那张脸上两颗泪痣,立刻明白过来,他是想通过假扮成五姨的样子,诱使白玉堂中计,直视他的双眼。
“玉堂,小……”展昭想提醒白玉堂小心,却为时已晚,因为白玉堂已经皱着眉头,和那黑衣人对视了起来。
赵普虽然觉得不妥,但是他也很想看一下,绿眸摄魂术的厉害,很难想象,有人能通过双眼就操控白玉堂这样的人?
“玉堂。”展昭叫了白玉堂一声,但白玉堂似乎没什么反应。
展昭暗暗心惊。
绿眸人嘿嘿地笑了起来,面露得意之色,张嘴缓缓命令白玉堂,“杀了展昭。”
众人都一愣,展昭皱眉,立马火冒三丈,想脱鞋子抽那绿眸人的嘴巴。
然而,命令下达了,白玉堂却依然没有动。
绿眸人一愣,盯着白玉堂看,又下达了一遍命令,“杀了……”
“不像。”
他话没说完,白玉堂却忽然开口,缓缓地说,“上次太白居我没看清楚你的脸,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像五姨,你是从哪儿听来她的长相的?”
绿眸人一惊,“你怎么……”
白玉堂笑了,“看来,你的眼睛对我似乎没什么用处。”
赵普笑着摇头,果然没人能拿白玉堂有什么招么。
展昭有点受打击,莫非自己中招了,白玉堂却没中招?为什么?自己没有比那白耗子弱才对吧!
白玉堂思索片刻,双眉微微挑起,“难道只是小喽啰?”
绿眸人一皱眉,退后一步,“太聪明容易早死!”
“怎么看,先死的那个也会是你。”展昭听了不顺耳,帮着白玉堂回了他一句,和赵普使眼色。
赵普点头一摆手,欧阳伸出两手,身后四个影卫拖着长长的网兜就罩了出去。黑衣人纵身而起,但是他刚刚到了上空一个人影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上方,挡住他去路。
他猛地抬头,惊讶于展昭竟然会这样出现,这人的轻功究竟高到何种程度。
展昭早就想赏他脚了,抬脚对着他的面门就踩。
那黑衣人躲闪不及,被踩了一脸的泥巴,落到地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横向劲风过,白影一晃,鬼魅般又不见了。
黑衣人听到耳后生风本能地躲避,耳边却传来说话的声音,“好慢。”
声音落下,绿眸人就感觉背后挨了一脚。
他一个前倾想前扑去,但还没落地,感觉后脊背被人拍了一掌,白玉堂的声音带着寒意,“你非要每个动作都那么慢么?”
黑衣人一扬脸,已经被人一把按在了地上,随后,尖利的刀剑对着他的眼睛就扎了下来。
“啊!”那人惨叫一声,刀锋在贴住眼珠的地方停了下来,就见白玉堂的脸出现在眼前“你直接告诉我,这眼睛是怎么回事?或者,我挖出来找人研究。”
“呵呵。”黑衣人冷笑,“你想吓唬……啊!”
话没说完,凉冰冰的匕首就下来了,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凉冰冰的,随后剧痛传来,疼得他惨叫起来。
白玉堂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看起来无比冷酷,而且黑衣人此时更惊慌的是,自己的眼睛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不可能的,不可能有人这么接近,都不受任何影响。
“最后一次机会。”白玉堂脸上露出笑容来,却是更加慑人,似乎很乐意赏他一刀。
“是他给我的,那个人给我的!”黑衣人喊了起来。
白玉堂收了匕首站起来,“谁?”
“我不知道他名字,大家都叫他大少爷。”那人紧张地喘着气。
“大少爷?”白玉堂扯下了他那张半真半假的五姨面具,看他本来面目。
众人都觉得这是无比普通的一张脸,之前没见过,也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他给了我这双眼睛,我可以控制人……”
“怎么给你的?”
“他给我喝了一些绿色的药水。”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可惜,抓住的只是个手下!
“你刚才去过大理寺?”展昭问他。
那人一愣,摇头,“没。”
展昭凑过去盯着他的双眼看了看,才觉得,似乎没有刚才自己在半梦半醒之中看到的那一对那么清晰,或者说那么绿。
“原来是个小喽啰。”展昭不满,众人也泄气,看来没钓到想钓的那条大鱼。
赵普名人将他押走,回去严加拷问,其他人都回开封府。
展昭问收了匕首的白玉堂,“你刚才看他的眼睛,有什么感觉么?”
白玉堂摇了摇头,“一点都没有。”
“没有么?”展昭疑惑,“我好像微微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我也是。”公孙也点头。
“老夫刚才看了一点点就有一点晕啊。”庞太师上前说。
“是么?”赵普摸了摸下巴,“我刚才没注意看,不过……”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身后好几个犯晕或者呕吐的赵家军士兵,“貌似真的有问题!”
再看此时的展昭,只见他捧着白玉堂的脸,眼睛对眼睛盯得死死看着,“嗯……”
“咳。”白玉堂尴尬,“猫儿,这里人多。”
“琥珀色的哦。”展昭认真看着。
“正常人都是这个颜色。”白玉堂无奈。
“不是,不一样!”
公孙也凑过来,“其实,每个人的眼睛颜色深浅都不同的,但是汉人的话,琥珀色也是正常现象。”
“总觉得好像不一样啊!”展昭皱眉头,就听身后欧阳少征嘟囔了一句,“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众人都八卦地往这边看,展昭尴尬地望天,总算是放开了白玉堂的脸,不过还是很在意他的眼睛。
“猫儿,我的眼睛真的没问题。”回去的时候,白玉堂笑着看展昭,“可能是因为我没怎么仔细看。”
“这样啊……”展昭心里存了个疙瘩,可能是自己多疑吧。
白玉堂见他神色黯淡,低声在他耳边说,“你之前在牢里,出什么事了?”
展昭轻轻叹了口气,“被偷走了点东西,要找回来的话,我们先得好好查查那个所谓的,大少爷。”
白玉堂点头。
……
等众人离去,漆黑的街道又恢复了安静,远处一座客栈的二楼,楼顶的小窗敞开着,漆黑的窗台后边站着个人,黑暗可以掩去他的面容,却掩不去那清晰的绿色荧光。
“大少爷,十三被抓走了,他可能会泄露我们的行踪,影响计划。”有个黑衣蒙面的随从走到了他身后,恭恭敬敬地回禀,“我们是不是转移个地方?”
“这些事你去办吧,弃足没什么可惜的,适当的时候除掉他。”说着,他回头,淡绿色光芒将他的侧面勾勒出几分阴森来,“你去仔细查一查,白玉堂是什么来历?”
“白玉堂?”
那人回转头,“该不会我们走运,苦寻不到的钥匙,自己出现在眼前。”
“大少爷,你怀疑白玉堂就是钥匙?”
“如果展昭是眼,白玉堂就是钥匙……那对于我们来说,可大事不妙了。再加上开封府,以及赵普……天书中所谓的‘意外之解’,可能就是这一个点!”
“赵琮对付赵普,似乎一点办法都没有。”属下埋怨,“展昭和白玉堂都不受控制,这次想利用庞太师也失败了。”
“会有办法的,别着急。”绿色的眼眸合拢变成一弯月牙,诡异的笑容出现在了脸上,“赵普命数将尽,死期就在眼前。好好盯着白玉堂和展昭,别让他俩坏了我的大事。“
“是!大少爷。”
“对了,二少爷呢?”
“呃,好像又偷偷溜出去了。”
“啧!赶紧把他找回来,他上次就差点不小心招惹了展昭。”
“是,属下这就去办。”
-------------------【25朱砂琉璃顶】-------------------
,万名书迷同时在线抓住了绿眸人后,众人回到开封府。包拯连夜审讯,想找到些线索,这次差点丢了性命的庞太师也坚决要参与调查。
和众人的关心不同,展昭大踏步回了开封府后,迅速洗了个澡,然后上床盖被,对站在房中目瞪口呆的白玉堂一指桌子,“玉堂,熄灯!”
白玉堂坐在床边,“猫儿,你想干嘛?”
“想做个梦。”展昭十分认真地说完,盖被。
“别闹了。”白玉堂将被子给他扒拉下来一点点,“梦也不是说做就做。”
“我需要一些提示。”展昭想了想,“比如说,那个大少爷什么的……”
白玉堂抱着胳膊刚想说什么,外头传来了喊声,“五爷!五爷我回来了。”
白玉堂愣了愣,去开门——原来是白福。
说起来,白福自从之前回陷空岛之后,原本早就该会来了,但是到了半途接着封信,是白玉堂让他去趟天山派,帮忙打听打听关于什么刘师伯、还有沈姓氏兄妹的消息。白福跑得鞋都磨破了,好容易打听到,赶紧跑回来跟白玉堂回话。
“五爷,展大人。”白福背着大包小包闯进来,身后跟屁虫一样跟着包福。小包福之前也回了趟家保平安,这回路上跟白福撞见了,就和他一起来了。
“你俩从哪儿来的,怎么那么狼狈?”展昭上下打量着白福和包福两人,见风尘仆仆的。
“最近天气不好老起风沙,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白福拿出一个本子来,“这是陆掌门给的,天山派所有弟子和俗家弟子的名录。”
白玉堂一看就皱眉,“那么多?”
“这算少的了,还有些个已经去世的以及只来过一两趟的徒子徒孙都没记录在内,天山派好歹是大门派么。”白福将名录放下后,喝着茶,跟白玉堂说,“那沈伯清和沈玉清两兄妹,是天山派近期收的俗家弟子,他俩出生还挺不错的,他们的爹是沈青祖,以前在兵部任职,几年前过世了。”
“兵部……”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天山派姓刘的俗家弟子不少,其中有很多都是开镖局的,在开封府有两个。”白福说着,拿出两张名帖来,“就是这俩人。”
“开镖局还有两个人?”展昭拿着名帖,“和龚学有交情,会称兄道弟的是哪个?”
“应该是这个,叫刘熙。”白福拿出其中一张,“刘熙早些年从天山派学艺,只学了半年,是俗家弟子。下山后投靠了一家镖局做买卖,后来自立门户就来了开封。”
“他之前在哪个镖局?”
“绍兴府的郭家镖局,总镖头是郭再兴。”白福消息还挺灵通,“这小子离开郭家镖局没多久,镖局就叫人灭了门。”
展昭和白玉堂都暗暗一挑眉——巧了!
“为什么说刘熙和龚学有关系?”展昭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刘熙之所以能在开封府这么快立足,就是因为有龚学的支持。”白福从行李里拿出好些特产,分好了给包福,包福就挨个房间去送了。
“刘熙在江湖上混得如何?”白玉堂似乎没怎么听过这人的名字,就问展昭。
展昭一耸肩,他不混江湖很多年,不过这名字大概太普通了吧,记不住。
“你们二位爷当然不会听过他的大名了。”白福给拿出大包小包塞到展昭手里,“展大人,大夫人给的。”
展昭捧着包袱打开一看,眼皮子抽了抽,很多吃的和零嘴。他瞄了白福一眼,“这是给小四子的吧?”
“没啊,小王爷的已经让包福送去了。”白福笑嘻嘻,边继续跟白玉堂说,“刘熙也算有些名堂的,之前在郭家镖局走镖的时候,干过不少狠事儿,江湖上有些名堂。”
“走镖能干什么狠事?”白玉堂不解,“又不是劫道的。”
“有啊,比如说把想劫镖的剁了四肢挂在路上,又或者平了山寨,将山匪全家大小都宰光。”
展昭和白玉堂听得皱眉,“确定他是个走镖的不是个贼?”
“匪气重么。”白福拿了一个小包袱给白玉堂,“五爷,这个天尊给你的。”
白玉堂微微一愣,“师父?”
“对啊。”白福扁扁嘴,“他说你可能有用。”
白玉堂将包袱打开,就见里头是一个阴沉木雕刻的盒子,很小很精致。
“这是什么?”白玉堂不解。
白福摇头,“天尊说是什么辟邪的。”
“辟邪?”展昭和白玉堂觉得新鲜,天尊还相信这个?
将盒子打开,发现里边没东西,但是也装不下东西。这盒子很特别,里边更像是一个木头雕刻的凹槽。凹槽形状类似一把钥匙。
“这是个模子么?”展昭拿起来上下看了看,问白玉堂,“和之前吴名屋子里找到的钥匙一样么?”
白玉堂拿出钥匙比了比,摇头,“不一样。”
“为什么突然出现了那么多盒子?”展昭叹了口气,“现在关于盒子和钥匙还有眼睛的事情我一件都不相信。”
“为什么?”白玉堂不解。
“因为没有一个人是第一接触人,都是间接的,就好比说听祖先说,到处都是据说、据传说。”说完,展昭坐到床上,“我还是做梦,玉堂,熄灯!”
白福不解地看白玉堂,像是问——展大人怎么了?几天没见而已。
白玉堂也无奈,将包袱都放到桌上,跟白福说,“你去歇会儿吧,明早我还有事情要你办。”
“好嘞。”白福往外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这是刘熙目前的地址。”
展昭觉得白福跑一趟打听到的消息比开封府那些衙役们几天打听的都多,就有些不解,“白福,你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
白福嘿嘿一乐,“有时候城外的人比城内的人知道更多。”说完,乐呵呵往外跑了。
白玉堂关门,展昭趴在床上感慨,“真能干啊……白福。”
白玉堂点头,“他的确能干。”
展昭突然好奇起来,“白福从小就和你在一起是吧?”
白玉堂想了想,“嗯,跟了真的很多年了。”
“嗯。”展昭点了点头。
“怎么了?”白玉堂到他身边坐下,“我从小到大,少说白福都救过我好几命,猫儿你不会怀疑他有什么问题……”
“啧。”展昭摆了摆手,“我当然不是怀疑白福有异心啦,那次你被拐走,还是他帮我救的你呢。”
白玉堂听到“拐走”两字,眼皮子轻轻地挑了挑,“那次是意外!”
“白福当时给我一种感觉。”展昭颇为认真地说,“就是他慌而不乱,显得很胆小,但做事情非常有条理,聪明又不显露……”
“猫儿。”白玉堂很好奇地问,“你究竟想到什么了?”
“关键是。”展昭点了点白玉堂,“以你的性格,为什么会带着他在身边,而不是做独行侠?”
白玉堂笑着摇了摇头,“嗯,我小时候的确不喜欢他跟着。”
“嗯?”
“不过白福的确非常忠心。”白玉堂道,“我小时候性格现在想起来根本没人能忍受,他却除外。”
“是哦,我听闻你是比赵普还离谱的。”
白玉堂翻身躺下,扯过一半被子,“算了,睡觉吧,我陪你一会儿看能不能做梦。”
展昭半靠在他身边,盯着他的脸看,“其实你对白福也不错的。”
白玉堂有些想笑,伸手握了握他的手,“猫儿,你别胡思乱想,不会连白福的醋都吃?”
展昭摇头,“嗯嗯,我才不是吃醋什么的,可能最近有些过度紧张,总觉得哪里怪怪。”
“睡吧。”白玉堂熄灭了灯火躺在床上,他让展昭别胡思乱想,却不能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说到白福……白玉堂对他当然没有怀疑,但是展昭刚才说的那些疑惑也绝非只是他多虑,而是仔细想一想,会觉得很困惑的事情。
白福的确从小就忠心耿耿,而且作为一个下人来说,他太聪明能干了。另外……他又似乎时常表现出一些胆小、慌张。但正如展昭说的,他从来没有真正搞砸过哪件事情。白玉堂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什么问题。
在白玉堂纠结的时候,展昭却是好好地睡了一觉,而且,如愿地做起了梦来。只是这次的梦里头,没听到古怪的声音,没看到骇人的景象,只是几段模模糊糊的回忆而已。这些回忆,有的似乎是小时候的,相相隔时间已经很遥远了,以至于展昭都没有看清楚梦中的人长什么样子。有些是最近刚刚发生的,一些没有被记住的零星片段。比如说那晚在破庙里,他听到的一些,闻到的一些,又比如说……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三声鸡鸣,这一个不算漫长的夜晚过去了。
白玉堂睡醒了睁开眼,就看到床边,展昭盘腿坐在那里。原本以为他调息练内力呢,但抬眼看,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展昭盘腿坐着,双手却不是调息也不是合掌运功之类,而是抱着小虎,双眼直视前方像是在发呆。
白玉堂翻个身,展昭都没注意到。
白玉堂悄悄伸手,在小虎的尾巴上轻轻掐了一把。
“喵呜!”小虎痛得一激灵,立刻窜了下来,拿脑袋蹭白玉堂的胳膊。
展昭也回魂了,低头。
“怎么样?”白玉堂双手枕在脑后,问他,“做梦了没有?”
“做了。”展昭凑过来,低声问白玉堂,“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回开封那晚上去山顶破庙过夜?”
“嗯。”白玉堂点点头,“你老人家病倒晕过去那……”
话没说完,展昭一把按住他嘴巴,“晕倒什么的省略掉!”
白玉堂失笑,“嗯,我们碰到小和尚和沈姓兄妹,然后救了姜泓月遇上了赵琮。”
“当时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展昭问。
白玉堂点了点头,“我记得,好像也是天山派的俗家弟子?”
“嗯,听沈家兄妹的说法,他好似不会武功。”
白玉堂坐了起来,穿衣服,“嗯,好像……”
“叫什么名字来着?”展昭记忆有些模糊。
白玉堂皱眉,摇头。
“你没理由不记得的啊!”展昭不满,“你不是过目不忘的么?!”
“我那晚上光顾着你了,上哪儿管那么多闲人去。”白玉堂仰起脸认真想了想“那黑衣人不会武功?”
“你觉得呢?”展昭问,“我就听那姑娘好似对他挺不客气,然后那姑娘对你有意思!”
白玉堂皱着眉头看他,一脸佩服,“你不是晕了么?”
“晕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展昭微笑,像一只狡黠的猫。
“呵。”白玉堂换衣服,这时,外头就听到说话的声音。
白玉堂和展昭听了一下,是小四子和白福在说话。白福早早来开封府,是因为昨天白玉堂跟他说了,有事情还要吩咐他办,估计门口遇上小四子了,所以在逗他。
白玉堂下床,衣袖被展昭拽住了,回头,只见展昭眯着眼,“我话还没说完呢,梦还有一半!”
白玉堂点头,“要我把袖子剪断?”
展昭用力扯他袖子。
白玉堂坐回床上,索性靠在展昭身边,问,“还有半个什么梦?”
“嗯……”展昭指了指鼻子,“那天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白玉堂一愣,摇头,“什么味道?”
“我不太确定,像是火硝或者雄黄,又或者是水杉松木之类比较刺鼻的。”
“这几种东西味道区别可不小!”白玉堂不解,“有什么问题么?”
“这个味道我后来又闻到过!”展昭一脸苦闷,“但是我想不起来在哪儿闻到。”
“你的意思是……让我想想?”
“通常,我在哪儿你也在哪儿,你想想看,有没有在哪儿闻到刺鼻的味道?”
白玉堂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想不出来。
“五爷。”
外头,白福好似听到了里边的说话声音,就叫了一嗓子,“我带了蟹黄包子来。”
展昭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下来,白玉堂看了看自己那截袖子,摇头。
洗漱完出门,院子里,白福摆着盘子,展昭和小四子已经边赞边啃包子了。
白玉堂走到桌边坐下,白福给他拿出包子,边问,“五爷,早晨要干嘛?”
“我想去趟刘熙的家,有什么法子能显得不是很刻意,不影响我查案?”
“嗯,那就巧遇呗,让他自己请你去。”白福想了想,“您往他们家附近走过,我去安排个捣乱的事情,你们出手相助什么的……”
展昭笑着看他,“这主意不错啊。”
“嗯,大福子最有办法!”小四子在一旁点头,边问展昭,“喵~爹爹说今天下午想跟九九出去走走散心,你们去不去?”
展昭听着有些怪,“去……等等,喵?”
“嗯!”小四子点头,“喵~”刻意将尾音拖长了一点。
“不是喵喵么?”展昭疑惑。
小四子微微笑,“昨天九九说,我们是患难兄弟啦,一起吃过牢饭关系不一样的,所以要更加亲近点,我想了想,就少叫一个喵好了,酱紫亲切!”
展昭无语,殊不知昨晚上,赵普和箫良逗小四子叫喵,就跟听他学猫叫似的,乐得前仰后合,于是怂恿他以后都这么叫了。
“这次回去,大嫂没给你说们亲事?”白玉堂记得之前闵秀秀提起过,说白福岁数不小该成亲了,想给他将个媳妇儿,早日成家立业,于是就问他。
“唉!”白福赶紧摆手,“五爷,哪儿有姑娘看得上我。”
白玉堂皱眉,“为什么看不上?庞太师都能娶个。
展昭和小四子一起点头,院子外面走进来的庞吉眼皮子抽了抽,包拯笑得开怀。
“那哪儿成啊,我得伺候五爷!”白福坚决摇头。
白玉堂道,“我那么大了,你也别老伺候我,我让大嫂给你陷空岛安排个好点的活计,你那么能干,肯定能帮上大哥……”
白玉堂话没说完,就见白福眼泪汪汪“哇”一嗓子,跪下抱住他腿,“五爷,你要赶我走啊?白福哪儿做错什么了你不满意?我改我改,您别赶我走啊!”
白玉堂扶额,抬脚踹他,“你给我起来!”
“那五爷让我留身边?”白福拿袖子抹脸。
白玉堂无奈点头,就见展昭托着下巴,啃着个包子,饶有兴致地看着。
之后,白玉堂没再提起什么,白福吃了早饭,就带着包福一起去准备谋划那一场“巧遇”,给白玉堂他们制造进入刘熙府中调查的机会。
“你确定要去?”
这边饭桌上,公孙问赵普。
“嗯。”赵普见他似乎担心,伸手摸了摸他耳朵,“放心,我带着影卫呢。”
“去哪里啊?”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
“赵琮约他打猎。”公孙担心地说。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什么时候?在哪儿?”
赵普想笑,“下午,你们忙你们的呗。”
“不是说要去逛街的么?”小四子撅个嘴。
“明天陪你去,今天你先陪着你爹。”赵普捏了捏小四子的腮帮子,“对了,小良子今天也得闲,你俩好好玩玩。”
“你不带箫良,就自己去?”公孙皱眉,更担心了。
“小良子毕竟还是小孩子,总不能真当个侍卫来使唤!”赵普见公孙担心,安慰他,“我十六个影卫都带上总行了吧?再说了,我又不是不会功夫,你怕什么。”
“怕人家使阴招啊!”公孙撇嘴,“我也想去!”
“你跟只斗鸡似的,我怕赵琮没开口就被你啄死了。”赵普安慰公孙,“真的不用担心。”
“九王爷,是小王爷主动约你的?”包拯问赵普。
“对。”赵普点头,“昨天他说西郊那一片区域有野猪在林子里出没,经常出来踏坏农田,所以他想去打猎。”
“理由很牵强啊。”展昭觉得不是很稳妥,“你也算日理万机,他家里郡主还病着,如今案件也告急,又刚刚死了辽国将军,这么乱的时候大老远去猎一只野猪?”
“所以我想去看看,就好像他是有什么事情特地约我出去似的。”赵普一笑,“我也很久没跟赵琮聊过了,有必要谈一谈。”
公孙虽揪心,但赵普毕竟不是小孩子,他可是三军主帅,既然下了决定,谁能拦得住……
就在这时,公孙感觉展昭轻轻敲了敲他放在椅子上的手背。
公孙微微一愣,顺势低头,就见展昭在桌子下边指了指自己和白玉堂,对公孙摆了摆手。
公孙抬头,展昭微微一笑,挑眉——示意,放心!他和白玉堂下午会跟去的。
公孙总算松了口气,有展昭和白玉堂跟着,应该就不成问题了吧。
众人刚拿起筷子准备快点吃了饭开始各忙各的,外头赵虎急匆匆跑进来,“展大人,展大人!”
展昭就感觉心一抽,又出什么事啦?!
赵虎却出人预料地来了一句,“殷候来了。”
展昭一愣,看白玉堂。
白玉堂也纳闷,天尊刚刚让白福给自己送来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盒子,怎么殷候突然又来了?
赵虎话刚说完,外头传来了殷候说话的声音,“昭!”
展昭往门口望,“外公!”
“你们开封府那个什么神医在么?”殷候边往里走边嚷嚷,“就那小胖娃的爹,叫什么竹笋的。”
公孙和小四子同时嘴角一抽。
小四子扁嘴——小胖娃?
公孙更是郁闷——竹笋……
殷候从外边走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衙役,拿担架抬着一个人。那人都没人形了,血肉模糊一个。
“他是谁啊?”展昭惊讶地站起来,殷候那么担心,特地跑来找公孙医治,别是他的哪个长辈。
“不着急。”殷候一摆手,“救不救的话不要紧,让他开口说话就行了。”
众人都不解。
公孙过去将担架上的人翻转过来查看他的状况,一看就是一愣——这人的脸上,烫伤了一大片,几乎认不出样子来。着刺客可眼熟得很啊……之前也有过类似毁了容的!
“这人是谁?”白玉堂也站了起来。
殷候拿眼睛上下打量他,“不叫人?”
白玉堂尴尬,“外公。”
“咳咳,乖。”殷候很满意地点头,问展昭,“昭,这几天过得咋样?白玉堂欺负你没?”
展昭着急啊,“外公!这人是谁?”
“我不知道啊。”殷候一摊手,“前阵子路过金华府附近,发现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不过功夫还不错,正在到处打听白玉堂的身世。”
“什么?”展昭一惊。
白玉堂也指了指自己,“我?”
“嗯!”殷候点头,“我见他很可疑,就一路跟着他,发现是往开封这边来的,后来发现他悄悄进了一座大宅子。”
太师皱眉,开封有人打听白玉堂的身世?做什么?
展昭也不明白,问白玉堂,“你身家清白父母健在,有什么好打听的?”
白玉堂无奈,这他可真不知道。
“该不是哪家小姐求你八字?”赵普火上浇油来了一句,众人都一脸怀疑地瞧着白玉堂,白玉堂有口难辩。
“如果是,那那个小姐应该相当暴力。”殷候啧啧两声指了指躺在地上那位重伤的黑衣人,“我看到他进了大宅,就想进去看看,可是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看到有人抬着个黑袋子从后门溜走,到了后山乱葬岗丢了。我去打开袋子一看……”殷候说着,指了指那人,“就是这个样子。”
公孙此时已经用针封住了那人的几大穴道,“他很危险,下手杀他的人可真是心狠手辣。”
“殷宫主可曾看到他进了谁家的宅子?”包拯问。
殷候一摇头,“我就记得宅子挺大的,红色琉璃瓦十分气派。”
殷候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
良久,庞煜张了张嘴,问,“您老人家,确定那是红色的琉璃瓦顶?”
殷候一笑,“我年纪是大点,还没老眼昏花呢,朱砂色的琉璃顶,顶上还有龙头什么的,很阔气。不过俗气了点,不如我天魔宫那么大气!”
殷候是这么说,但众人的思绪却在“龙头”后边被彻底打断了。
小四子仰起脸问公孙,“爹爹,九九家里的屋顶是红色的啊!”
公孙点了点头。
“皇宫也是哦?”小四子看殷候。
殷候干笑,“你个胖娃,皇宫我总分得清楚,那宅子很大但不是皇宫。”
小四子鼓起腮帮子,想争辩一声自己不是胖娃,但又想到自己见过这种红色屋顶,还有龙头……
“是小八子家里么?”小四子问赵普和公孙。
公孙脸色严肃,“可以用朱砂琉璃顶的只有皇亲国戚。除了皇宫和九王府,就只能是……八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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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中央的石头桌上,大虎小虎等一群猫躺在太阳底下晒得软乎乎的,一个两个舔着毛犯困。石桌下,石头和剪子偎在一起彼此梳理容貌,石头靠着剪子黑亮黑亮的背脊打盹,脑袋还蹭来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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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等几个丫鬟在他们后头的空地上架了竹竿晒被子,边看着一旁小四子和殷候“对战”。
“这里!”小四子最终做了决定走哪一步,“啪”一声,将棋子放下。
“确定啦?”殷候脸上露出笑容来,举着棋子像是要将军。
“唔,等下!”小四子赶紧又伸手将棋子拿了回来,继续犹豫。
展昭和白玉堂刚才去包大人的书房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出门就看到院子里这样的情景。
展昭赶紧凑过去,“小四子,那是疑兵之计!他诈你呢!”
小四子仰起脸,展昭戳戳刚才的位置,“还是摆在那里!”
小四子将棋子放下,和展昭一起眯着眼睛看殷候。
殷候眼皮子抽了抽,抬眼瞧展昭,“你个小孩儿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展昭一脸不赞成,“你才是啊,那么大人欺负小四子!你都比他大一百岁了好不好!”
殷候继续撇嘴,“知道我年纪大就让着我点么。”
“就不让。”展昭对殷候做鬼脸,孩子气十足,“输了要请吃点心!”
小四子也跟着点头,“嗯!请吃点心!”
白玉堂站在一旁,看了看棋盘,给殷候做了个手势。殷候看到了,微微一笑,按照白玉堂说的下了一步,果然……豁然开朗!
展昭和小四子都一愣,这招妙啊!展昭了解殷候,他向来没什么性子下棋,这种棋路不像是他会下出来的啊。
殷候却是得意地一笑,“将军!”
小四子捧着脸,“输掉了!”
“呃……”展昭狐疑地回头,只见白玉堂正看着天上飞过的小鸟。展昭再低头,小四子捧着腮帮子一脸怨念地看他。
展昭有些讪讪,殷候笑着凑过来,伸手捏了一把展昭的鼻头,“想赢你外公,还早呢!”
展昭揉鼻子,又斜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
“小四子,我要吃太白居的三鲜包子。”殷候对小四子眨眼。
小四子拿出小荷包,大方地说,“我有银子的,三鲜包子再加小馄饨!”
殷候让他逗得直乐。
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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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展昭挑了挑眉,好奇,“这么多江湖人,被两个人难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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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那人容貌,展昭疑惑——年纪不算大,十六七岁?长得还真挺不错的,五官轮廓分明,英气里头带着几分霸道,而且……
展昭凑过去低声问白玉堂,“你觉不觉的,这人长得有些眼熟?”
白玉堂微微一愣,叫展昭那么一提醒,似乎还真是似乎在哪儿见过。
“阁下是何人?”
这时候,从擂台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