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就听耳边白玉堂说了一声,“动作太慢!”
福浅一惊,知道自己一时不备要被偷袭了,却不料白玉堂并没有偷袭他,而是从他身边走过,到船头站着看风景。
白玉堂的意思很明显,给你留点儿面子,知难而退吧,刚刚要是真要你的命,你也活不到现在。
可福浅却是恼羞成怒了,他何曾受过这种气,提起一口真气,举起手掌对着白玉堂拍来,动作奇快。
福浅毕竟是少林高森,内力深厚,纯阳内力震动的雪太岁船头冰柱做成的栏杆开裂了几根。
白玉堂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到眼前了,就想抬手接他一掌。
却听到船舱里忽然有个声音传出来,“秃驴,你什么身份,用索魂掌这么阴毒的功夫对付个后生?!”
话音落处,白玉堂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往自己身前一挡,“嘭”一声……
福浅只觉跟人对上了一掌,一股内劲灌入体内,心中暗惊——强劲的内力,且寒气逼人!
索魂掌乃是武林最恶毒的功夫之一,杀伤力极大。倒不是因为掌力多么惊人,功夫多么玄妙,而是因为此功夫暗藏恶毒机关。
使用暗器的最高境界并非是将暗器射出来,击中对方的要害,而是直接将暗器打入对方的筋脉之中,让人无声无息中毒却痛苦而死。
练锁魂掌的人,都会在练功的时候驯养一种特殊的胡蜂。这种胡蜂会将有毒的针刺入练功人的手掌内,藏于皮下,平日不影响生活。这种针极柔软,藏在皮下后是不痛不痒。但是一旦使用索魂掌,就能借机将胡蜂毒针用内力催入对方的手掌内,直接进入血脉,伤及内脏。中掌的人无论功夫多好,都很难抵挡这种毒针,到最后大多痛苦而死。因此,这种功夫被称作索魂掌,乃是武林十大恶毒功夫之一。
索魂掌之所以阴毒,是因为被击中的人往往查不出死因,大家也分辨不出来其与其他掌力的不同,因此经常可以蒙混过关。
福浅藏着这玄机,原本是想要对付天尊的,没想到今天拿不下白玉堂,就决定还是先赢了他再说。
可没想到的是,接掌的非白玉堂而是个女人,而且还说破了自己用的是索魂掌,这可丢人了。
一时间,不远处武林群雄议论纷纷,都觉得福浅乃是泰斗地位,怎么用这种下三滥的功夫?!
福浅刚想解释两句,却感觉手臂麻木,低头一看,惊得他叫了起来——只见他胳膊从手指头开始一直到小臂的地方,全部冻住了,而且冰冻还在往上蔓延。他只感觉手上是麻痒难耐,颜色还在渐渐转黑。
公孙在船舱里看得真切,跟赵普说,“哎呀,他手冻伤了,冰冻会走遍他全身,只要冰走过他上臂,老头估计不死这胳膊也不用要了!
赵普暗暗点头,“映雪宫的寒冰真气,果然名不虚传。
展昭一听到“索魂掌”,也是惊出一声喊来,翻身上船就想让白玉堂别接那一掌。
可待到看清楚……展昭愣住了,白玉堂跟前当着个大美人!
展昭之前总听人说什么倾国倾城,什么嫣然一笑百媚生,乖乖,还真有这么“俏”的女人呀!要是让小四子看到,指不定就拽着叫漂亮姐姐了。
白玉堂身前当着的,自然是他娘,映雪宫宫主陆雪儿。
展昭仔细打量,这陆雪儿看起来也太年轻了点吧,不说年龄根本不敢相信是做娘亲的人。模样和白玉堂有些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和那股慵懒华贵的气,两人往哪里一站,根本就是一对姐弟。
展昭算是明白了,白玉堂的脸,上边一半像她娘,下边一半像他爹!
陆雪儿甩了甩手上的冰渣,托着几枚被冻住的胡蜂针往地上一扔,抬眼,直视眼前的展昭。
此时,展昭的神情也很有趣。
一方面,他很担心白玉堂,看到他没事就安下心来。另一方面,似乎是惊叹于自己的美貌……这个表情让陆雪儿很满意。她侧开一步,胳膊肘靠在白玉堂肩膀上,伸手拿起他垂到胸前那长长的黑发,笑眯眯说,“玉堂,这就是展昭啊?”
白玉堂点头,“是啊。”
陆雪儿又瞧了展昭一眼,船下江湖群雄都没脾气了,只顾着看美人……
陆雪儿容貌说天下无双一、天仙下凡、天下一品,没有任何人会有意见,那五官那身段,江湖人都羡慕死白玉堂他爹了。
一群江湖人看着陆雪儿流口水,陆雪儿似乎也习惯了,又瞄了展昭一会儿,撒娇似的问白玉堂,“他怎么不叫人?”
白玉堂对展昭道,“猫儿,这是我娘。”
“哦,伯母……”
展昭“伯母”两字出口,就见陆雪儿眼睛微微眯起来,似乎不高兴了。
展昭瞬间想起白玉堂刚刚嘱咐的,就道,“伯母好年轻!”
陆雪儿眼睫微微一翘,“是呀?”
“开封每年大大小小的选美比试不知道有过多少。”展昭也不管得不得罪人了,讨好眼前未来娘比较重要,“那些花魁跟伯母比差太远了。”
“哦?”陆雪儿嘴角已经翘起来了。
展昭暗自松了口气,却听陆雪儿忽然慢悠悠地问了一句,“我和殷兰慈比起来呢?”
展昭一愣。
就感觉一旁殷家寨的大船上杀气传过来了,自己要是说她赢,那自家娘亲非翻脸不可,另外,殷兰慈也还真的不差,只是不一样的美法。
白玉堂知道陆雪儿使坏呢,就皱眉看她,“别闹了。”
陆雪儿笑眯眯看展昭,“问你哪,哪个漂亮?”
展昭抬起头,“这天下,我娘最漂亮。”
就听船舱里,传来殷兰慈得意的三声笑。
陆雪儿脸色一变,白玉堂拽她袖子,示意她别闹了,人家是母子!
展昭却是对着陆雪儿笑,似乎别有深意。
陆雪儿盯着展昭看了良久,眯起眼睛,“那我不让你叫娘还真不行了,来!叫声娘听听!”
展昭脸上通红,隔壁的船舱里,就听到殷兰慈吼了一嗓子,“陆雪儿,你别打我儿子主意!”
陆雪儿见展昭叫不出口,皱了皱鼻子——嫩!似乎挺好玩儿的,就决定留着慢慢玩儿。
见福浅还在一旁翻滚,她对月牙儿点点头,边说,“大和尚,你本想置我儿死地,我是绝对不能饶你的!但看在天尊的面子上,我既已对出江湖,就不想再伤了和气。”
月牙儿拿着一个葫芦上去,里头装的是药酒,在大和尚黑紫色的胳膊上浇了一些。
福浅的胳膊才算是保住了。
他狼狈地下了船,知道……自己虽然命保住了,但武林至尊的名望可没有了。
“可恶,你映雪宫未免欺人太甚!”
说话间,鹤万年抽出拂尘攻了上来,这次是冲着陆雪儿来的。
白玉堂心说你个牛鼻子老道真行啊,在我面前打我娘?!抬手就挡。
可在他挡之前,陆雪儿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嘶……”白玉堂没提防他娘暗算他,被她踩了一脚,一低头的功夫,鹤万年的掌已经到了。
陆雪儿也不挡,眼看着要被拍中了,展昭用巨阙挡开了他的拂尘。
鹤万年怒气都转移到展昭身上去了,就和他打了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好多回合。
陆雪儿端着下巴看前边灵猫一样的展昭,对白玉堂道,“呦,功夫不错啊!”
白玉堂望天,“你干嘛暗算我?”
“我看看未来儿婿几斤几两么!”陆雪儿上下打量,“哎呀,与其说功夫不错不如说身材不错哇,天赋异禀骨骼清奇,难怪轻功那么好了,这个好啊,骨轻身软好推倒!”
白玉堂有些晕眩,压低声音问她,“胡说什么呢你!”
“哟,还害羞啊?”陆雪儿瞥了他一眼,“该不会,你才是被推倒那一个?
“怎么可能?!”白玉堂转脸往一边。
“该不会……”陆雪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没做过啊?”
“做什么?”白玉堂压低了声音回她,双眼还是关心展昭的状况。
陆雪儿双眼闪亮亮地盯着展昭,边挽着白玉堂的胳膊,“还没做过也好啊!咱们好好计划一下,彻底把他拐进门,气死殷兰慈!”
白玉堂无力。
这时候,就见展昭和那鹤万年从船上打到了隔壁殷兰慈的船上,展昭跟个猫似的满天乱窜,也是在试鹤万年的功夫。
鹤万年抓了半天,连根猫毛都没抓到,暗道一声不好,看来,他与福浅都太低估了这两个年轻人。鹤万年也有些沮丧,刚刚太沉不住气了,就应该忍耐一下!
想到这里,他心头出了个主意,假意地虚晃一招跳出圈外。
比武过招,跳出圈外就表示不打了。展昭自然知道这道理,而且人家毕竟是前辈,他也没追击,只是往旁边退了半步,心说你不打那我也不打了,给你留点儿面子。
可展昭刚刚撤开,鹤万年却来了个以虚变实,一拂尘甩了过来。
这一招,凡是看清楚了的人,都会鄙视鹤万年卑鄙无耻,这不是名门正派,更不是个武林前辈该做的事情。
“猫儿!”白玉堂一惊,陆雪儿见鹤万年想赢都不要脸了,就想去帮忙,可一旁红侯轻轻一摆手。
只听到殷兰慈的声音传出来,“牛鼻子、沽名钓誉的武林败类!”
话音落出,展昭眼前一袭红衣拂过,鹤万年只感觉拂尘一坠,似乎有千斤重,他一皱眉,心说什么女人这么厉害的千斤坠?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红衣女子一脚踩住他拂尘,他仰起脸的同时,对方的另一只脚已经到了。鹤万年刚刚好看到贴上了面门的鞋底……
“呯”一声,所谓的武林前辈鹤万年被怒气冲冲跑出来的护犊子的殷兰慈一脚踹出了船。
“娘。”展昭见殷兰慈跑出来了,就叫人。
殷兰慈回头看了一眼展昭,上下左右瞄了一圈发现没受伤,就迫不及待地回过头来,打量隔壁船上,担心地站在船头的白玉堂。
殷兰慈上下左右看了看,就见陆雪儿将白玉堂往自己身后一拉,跟她对视。
白玉堂当然也在打量未来娘了,看了一眼就确定……这猫长得完全是像殷兰慈的!如果说自家娘是艳丽形的,那殷兰慈就是文秀,秀美端庄,有一股子大家闺秀和武林正派的淑女劲。难怪大家都不曾怀疑过她的身份,是在长得太像好人了!当然了,刚刚打人那一记还是很霸气的,似乎天生神力,也是天赋异禀的主。
殷兰慈杏核儿眼睛,笑唇高鼻梁,瓜子脸,端正标志,传统美人的典型!
看了一会儿,白玉堂低头小声跟陆雪儿说,“人还真的不比你差啊。”
“去!”陆雪儿白了他一眼。
殷兰慈打量完了白玉堂之后,低声问展昭,“他就是白玉堂?”
“嗯。”展昭点头。
殷兰慈眼中闪过那么一阵俏皮劲儿去,“不错啊,你俩进展到哪儿了?”
展昭脸通红,“别瞎说,那么多人!”
殷兰慈瞪了展昭一眼,拉住他到一旁,低声说,“喏,昭你听好,绝对不能输给陆雪儿他儿子,知不知道?!”
展昭嘴角轻轻抽了抽,心说这有什么输赢可言啊?
殷兰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陆雪儿正拉着一脸无奈的白玉堂嚼耳朵根呢。
她回过头跟展昭说,“陆雪儿肯定教白玉堂怎么把你骗过去呢,咱们将计就计,将白玉堂抢过展家的门来!”
说完,两个娘隔着船怒目而望,谁都不服气谁。
展昭和白玉堂被自家娘亲揪着胳膊,哭笑不得地对视。
那些江湖人见大事不好,早就溜走了一大半了。
谢百花再不甘心,今天看来有人打扰也找不了白玉堂出气,只好被带走。薛天鹰暗暗记住了这些人,总觉得,他们和天魔宫的关系似乎不简单,要回去调查一下。但自己儿子和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血魔的仇不能不报,展昭的白玉堂——他薛天鹰是是必要报复的!
码头上很快没了人了。
踏上天魔宫众人所在大船的甲板,殷兰慈还跟陆雪儿互相飞白眼呢。
陆雪儿看了看船头韩彰特有的做船标记,笑眯眯道,“呦,玉堂手脚真快啊,聘礼都送过去啦?”
殷兰慈眉毛一挑,瞪展昭,“你怎么聘礼都没送就收人家嫁妆?!”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伸手揉眉心。
陆雪儿走到展昭身边,一把塞了个红包到他手心里,“来,婆婆给你的见面礼!”
展昭嘴角抽了抽——婆婆……
殷兰慈也到了白玉堂身边,拉着手往里塞了个红包,“来,婆婆给你的见面礼!”
话音一落,两位争着做婆婆的娘亲同时回头互瞪,“不要学我说话!”
……
开封府里,小四子在院子里等白玉堂和展昭的大美人娘亲,等到睡着了。
箫良刚想抱他进屋,他突然一个喷嚏打出来,“啊啾!”
箫良看着小四子,“槿儿,打喷嚏声音那么奇怪?病啦?”
“唔?”小四子揉揉鼻子,“刚刚好像,嗖一声,凉了一下!”
箫良亲亲他额头,“你等会儿睡,我给你弄些草药泡泡脚,别病了。”
“嗯。”小四子笑眯眯点点头,忽然伸手指着夜空,说,“小良子你看,星星好亮!”
箫良抬头顺着小四子手指的方向望向夜空。刚刚乌云密布,月亮都看不着了,可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夜风将乌云吹散了,月亮露出来,滚圆滚圆,不过更引人瞩目的是月亮旁边的两颗特别大特别亮的星星。这两颗星一闪一闪的,像是在斗气,比谁更亮!
周围,一群零零散散的大星星小星星团团围着,还有半空中随着夜风刮来刮去的雪花和花瓣,原本宁静的开封府夜空,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14血影迷踪】-------------------
“青梅竹马”有很多的类型,无论是青梅对青梅,还是竹马对竹马,只要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相处起来就只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无法形容的默契,另一种就是无法形容的对立!而无论是哪一种,斗嘴至于彼此来说,是一种习惯。
殷兰慈看起来正直沉稳,完全不是那种会跟人吵嘴的人。
陆雪儿看起来慵懒骄傲,也不像是会跟人拌嘴的人。可偏偏这两人坐到一起,从第一句开始斗到最后一句,聒噪得厉害。
展昭和白玉堂一个头两个大,觉得不该在殷候他们的船上再待下去了,于是就打算回开封府。
众人离开之前,殷兰慈将天魔宫的诸位转移到了红殷寨的大船上,有红侯照顾着。
映雪宫的人也在船上随时待命,辰星儿和月牙儿看着大船,天尊可不愿意在这冰窖里头待着,他和殷候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办,一闪就没了踪影。
于是,开封夜晚的大街上,殷兰慈拉着展昭,陆雪儿挽着白玉堂,两对母子在前边走。
公孙和赵普竖着耳朵在后头跟着,偷听前边讲话。
“玉堂玉堂!”陆雪儿凑在白玉堂耳边,低声问,“展昭看起来好乖啊。”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心说——表面上而已。
“你跟他斗嘴不斗嘴的?”陆雪儿很好奇。
“偶尔。”白玉堂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昭啊。”殷兰慈挽着展昭,低声问他,“白玉堂样子好像有些风流,平日拈花惹草么?”
展昭摇了摇头,“他这方面很呆。”
“哦……那好!”殷兰慈点点头,很满意。
陆雪儿回头看了殷兰慈一眼,笑声嘱咐白玉堂,“你俩晚上一个屋子是不是?”
白玉堂点头。
“今晚,你试着把握主动权!”陆雪儿认真说,“有什么不懂得就问娘!”
“主动权?”白玉堂莫名。
另一头,殷兰慈凑到展昭耳边,“昭啊,今晚主动一点!”
“主动?”展昭不解,“主动什么?”
“啧。”殷兰慈拍拍他,“你懂得,娘在隔壁支持你!”
……
回到了开封府,白夏和展天行都在院子里等着呢。
“相公!”
殷兰慈和陆雪儿动作一致,甩开展昭白玉堂,飞扑向自家相公。被推到一旁的展昭和白玉堂无奈地望天,显然已经习惯了。
两位武林豪杰娘亲,在自家相公身边的样子却是一致,小鸟依人的感觉。
天时不早,众人先各自回房休息。
放下其他人不提,单说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房里,各自洗漱换衣服,准备休息。
展昭看了看正在洗脸的白玉堂,想起了刚刚殷兰慈叫他主动点,就伸手将帕子递给他,“喏。”
白玉堂愣了愣,接过来,“哦……谢谢。”
展昭转身回去换衣服。
白玉堂洗完脸回来,见展昭系衣带呢,想起他娘让他主动点,就走了过去,“猫儿,我帮你。”
“哦……”展昭点头,“谢谢。”
随后,两人熄了灯,上床躺下。
门口扒着门缝偷看的殷兰慈和陆雪儿气得磨牙——太没用了!
白夏和展天行过来,一人领了一个,带回房间了。
“喵”一声,小虎从展昭的身上“踩”过去,蹦到了白玉堂的身上,坐在那里甩尾巴。
白玉堂将它提下来,放到床位让它和大虎一起睡觉,回过头,就见展昭双眼晶亮亮的,正盯着自己看。
“猫儿,还不睡?”白玉堂侧身躺回去,伸手拨弄一下他头发,“很晚了。”
“想事情。”展昭摇了摇头,“很多事情,所以睡不着。”
“薛天鹰后院养的血魔,还有莲花楼山下血胆红的事?”白玉堂问。
展昭转过脸,跟他对视,“江湖人各怀心事,到现在还看不出来究竟谁是幕后主使。”
“你觉得不是四大门派?”白玉堂凑过去一点,微微合上眼睛,跟展昭讲话。
展昭也凑过来一些,两人脸对着脸,都闭着眼睛,鼻尖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不觉得这次骚乱,四大门派损失很大么?图什么?”展昭低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觉得他们是被人利用了?”
“只是猜测。”展昭感觉白玉堂或者自己的头发落到前边来了,有些痒痒,就动了动,于是往前挨了一下。
白玉堂感觉到了,展昭的鼻尖碰到了自己的,无意识地挑起嘴角。
“笑什么。”展昭问他,边伸手戳他腮帮子一下。
白玉堂睁开眼睛,就见展昭正闭着眼呢,有些想不通,“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展昭挑起嘴角,“感觉到的。”
白玉堂闭上眼睛,嘴角保持着刚刚的笑容,伸手拉着展昭的手,“睡吧,明天还很多事情做。”
展昭头偏了偏,两人脑门挨脑门,都觉得困倦了,静静睡去。
隔壁屋里,白夏拍拍正拿着杯子认真突听的陆雪儿,“娘子,别听了,我都听过了,他俩基本什么都不干,偶尔小声说说话,就躺下睡到天亮。”
“怎么这样啊?”陆雪儿不明白,“他俩不正常?”
“怎么可能。”白夏耸耸肩,“院子里有个公孙神医呢,不正常也能让变正常的!”
陆雪儿更加想不通了,“那是为什么啊?”
……
这边陆雪儿想不通,那一头殷兰慈更想不通了,她贴着墙壁听另一头展昭和白玉堂房里的动静,展天行靠在床上,“娘子,别听了,我都听过了,他俩什么都不干!”
“什么都不干?!”殷兰慈坐回床伤好奇,“为什么?你儿子不正常啊?”
“怎么可能。”展天行笑着摇头。
“那你想想,白玉堂也算才色兼备,昭昭怎么就跟他趟一个铺上不动心呢?”殷兰慈摸着下巴不满,“得给他俩制造点机会才行。”
“你别瞎操心了。”展天行翻了个身,“我倒是觉得,他俩这样很难的。”
……
“难得什么?”另一头,陆雪儿问白夏,“展昭也算才色兼备,玉堂跟他躺一块儿竟然什么都不干,你还说挺好?!”
白夏笑了笑,“嗯,有一种,很认真的感觉,以前玉堂从来没对谁认真过。“
陆雪儿愣了愣。
展天行轻轻理她的长发,“因为认真,所以小心翼翼么。“
……
殷兰慈和陆雪儿美滋滋躺下——对对方的儿子越来越满意了,还是要想法子给他们创造些机会!
“嘶……”
展昭和白玉堂睡到一半,不约而同伸手去拉被子,突然感觉一阵恶寒。两人又往一起凑了凑,挨近些比较暖和。
第二天大早。
小四子起了个早,洗了脸到院子里准备跟着箫良他们一起锻炼下。
刚到门口,被后头伸过来的一双手给抱了起来,回头一看……小四子长大了嘴巴——好大个美人!
抱他起来的是陆雪儿。
陆雪儿刚刚还坐在门口看后辈们练拳,一眼瞅见个胖乎乎的小家伙跑了出来,一把揪住抓过来一看,立马母爱泛滥。
小四子被陆雪儿搂着揉了半天才知道这是白玉堂的娘。两人刚处熟了想要说说话,小四子就让另外一双手抱走了,回头一看——又是个美人!
这回抱他的是殷兰慈。
殷兰慈举着个胖娃娃左看右看,“嗯,讨喜!”
于是,一大清早,殷兰慈和陆雪儿在院子里,一人一边揪着小四子抢夺起来。闹到众人都醒了,连包大人都上朝回来了,身后跟着好奇来看热闹的庞太师。
……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院子里,挨在一块儿坐下吃早饭。
殷兰慈问白玉堂,“玉堂啊,天涯谷的大会,什么时候开?”
陆雪儿边剥咸鸭蛋,边白了殷兰慈一眼,“别叫那么亲热!”说着,夹出个红彤彤的咸蛋黄放到展昭粥碗里,“昭啊,你放心,玉堂会帮你照顾天魔宫的。”
殷兰慈眉头一挑,也剥了个咸鸭蛋,挑出蛋黄放到白玉堂粥碗里,“玉堂帮着天魔宫这么出力,娘先谢谢你了。”
陆雪儿也不示弱,给展昭往粥里又夹了个咸蛋黄,“昭别客气,应该的,别跟娘客气。”
殷兰慈再夹个咸蛋黄给白玉堂,“既然是自己人了,有什么要娘帮忙的就直说啊!”
不消片刻,就见展昭和白玉堂的粥碗都被咸蛋黄盖住了,殷兰慈和陆雪儿还在“娘来娘去”地斗嘴。
白夏和展天行边吃饭边聊闲天,似乎完全不拿那边的战争当一回事。
而开封府其他众人则是吃着咸蛋白加粥,认真地看着这边的热闹。
正吃着饭,外头王朝跑了进来,对包拯说,“大人,门口有位村妇,说她丈夫前天上山砍柴,到现在还没回来。”
“哦?”包拯点点头,吩咐王朝“你带几个衙役上山帮她找一找。”
“呃……”王朝似乎有些犹豫。
包拯看他,“怎么了?”
“大人,那村妇说,他们村连着丢失了十来个人了,就是这两天的事情。”王朝道,“最早是丢了个少年,五个村里的大男人上山找,都没找着。”
“有这种事?”展昭皱眉。
“带上石头去找吧。”公孙道,“别是在山上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们去吧。”展昭和白玉堂正想从两个妈妈的“魔掌”之中逃脱出来,带上石头和剪子,去找那些人了。
殷兰慈和陆雪儿想跟去,被一旁展天行和白夏拽住,两位夫君摆出一家之主的样子,“不要影响孩子们做正经事。”
两个妈妈只好皱了皱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坐下,见还有两碗满满的咸蛋黄粥,就给了小四子和箫良一人一碗。
小四子笑眯眯伸筷子,被公孙一把揪住,警告,“不准吃那么多蛋!胆会坏掉!”
吃晚饭,众人各忙各的去了,只留下小四子和两位娘亲无事可做,坐在院子里发呆。
小四子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好想跟喵喵他们一起去哦。”
坐在他两边的殷兰慈和陆雪儿突然对视了一眼,嚯地站起来,同时伸手。
小四子正在发呆,感觉身子一轻,被抱了起来。
他转回头,看了看身边两位娘亲。
“既然小四子又哭又闹一定要去!”陆雪儿笑眯眯。
“我们两个做阿姨的怎么好不理你呢?”殷兰慈对他眨眨眼。
=0=小四子震惊,他哪里有又哭又闹?!但还没等他解释,已经一闪出了院子,动作快到他有些晕。
陆雪儿和殷兰慈带着还傻兮兮的小四子,跟踪两个儿子去了。
开封府郊外的村庄里,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丢了家人的农妇。
据调查,丢失的都是男性,女人走进树林采摘都没有遇到危险,这山林也不大,根本不可存在大型的伤人野兽。
展昭让石头和剪子闻了闻丢失村民的物品,两只爪狸就带着众人跑上山去了。沿途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迹象,直跑到一处山坳的时候,石头和剪子停了下来。
众人四下找了找,什么异样都没有。
展昭拍了拍石头的脑袋,“石头,找到了还是找不到了?”
石头抬起后爪挠挠脖颈,一旁剪子就刨了刨地面。
众人注意到,它俩屁股下面的地面是沙子地,似乎很松散,还有些草根在外边,好似是被人翻腾过的。
“挖开看看。”展昭让石头和剪子挪开些地方,两个衙役拿着铁锹来挖,没挖两下,一个衙役叫了一嗓子,“手!”
众人都一愣,几个衙役上去扒拉开了地面的土,只见在沙地下边,仰面躺着一具男尸。酱紫的皮肤,干瘪得像是骷髅一样,十分的恐怖。
“啊!孩子他爹啊!”
众人都纳闷,回头,就见几个跟上来的村妇之中,跑出来了一个,扑上去扒着那具尸体就开始痛哭,嘴里说着什么,“谁害死了你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怎办。”
展昭纳闷,这尸体都不成人形了,怎么认出来的?
农妇哭哭啼啼说,男子身上的褂子是她亲手做的,不会认错。
众人见她哭得凄惨只好安慰,展昭让衙役们将附近的土地都刨开,挖出了总共九具尸体,死法一样,都是形如枯槁的干尸。
“人只丢了几天?”白玉堂问那些处于悲恸之中的村妇们。
众人都点头。
“小山!”
这时候,一个老奶奶四外找了起来,“小山在哪儿啊?”
展昭拉住她问,“老婆婆,小山是谁?”
“小山是我孙子啊,他今早看我咳嗽,说上山抓只山鸡来炖汤……”老太太椎胸顿足,“我都说了让他不要去了啊!都是我不好!”
白玉堂低声跟展昭说,“今早到现在也不是很久,会不会人还没死?”
展昭点头,让那老婆婆拿来小山的东西给石头闻。
同时,王朝检查了一下尸体,示意展昭和白玉堂去看。
两人凑过去,只见每一具尸体的脖颈上都有一个咬痕,环形的牙齿,是人的牙。
展昭和白玉堂一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很快,老婆婆找来了小山平日常戴的帽子,石头闻了闻,就和剪子一起往山上跑了,展昭和白玉堂赶紧跟上。
众人随着两只小动物兜兜转转的,往山里去,越走越深。
山边,殷兰慈和陆雪儿胳膊底下夹着小四子,进入了林子。
小四子抬起头看看两人,“酱紫进去会不会迷路哦?”
“小四子,别小看阿姨!”陆雪儿伸手捏小四子的腮帮子,“什么山林我没进过,从来没迷过路!”
“吹吧你。”殷兰慈撇撇嘴,“就你那记性。”
“我记性怎么了?”
“胸大没脑!”
“呸,我胸大你羡慕啊?”
“你少来,我也不比你小!”
“比比看啊!”
……
小四子叹了口气,心说,老神仙没说错啊,这两个阿姨还真是不对付。他正无奈想着什么时候能找到展昭白玉堂呢,就见到不远处的灌木后边,有什么东西。
探头看了看……是一只鞋子,鞋子还穿在脚上呢!
“那里有个人哦!”小四子拽拽两个正斗嘴的阿姨,指了指前边的灌木。
殷兰慈和陆雪儿望过去,果然……她俩比小四子高,因此能从上边看到灌木后边,只见在树丛后边,趴着个少年。
两人对视了一眼,跑过去看。
翻过那少年,就见十七八岁,身上到处都是伤,脖子上好多血。小四子伸手给他把脉,“活着呢!”
“唉!”
陆雪儿忽然用胳膊肘一撞殷兰慈,叫她看那少年的脖颈。
殷兰慈抬眼一看就是一皱眉,脸色都变了!
正这时候,一阵山风吹过,小四子一捂鼻子,“好臭!”
陆雪儿一把将他抱起来,殷兰慈站在前方抽出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可等了一会儿,除了远处的树林有枝杈晃动之外,没什么异样。两人对视了一眼——暗道一声不好!可能冲着展昭那边去了,如果没记错,练习血魔功最好是用年轻男子的血,女子的用处小!
两人夹起小四子赶紧就追过去。
展昭和白玉堂随着石头剪子带路,来到了一处山壁前边,发现隐蔽处有一个山洞。
石头朝山洞里探头探脑的观望,剪子又对着山壁一侧的密林深处看,它俩似乎产生了一些疑惑。
“山洞里好多血!”展昭钻进去看了一眼,回过头跟白玉堂说,“里边没人,也没尸体……”
展昭的话没说完,顿住了,双眼直直盯着远处的树林看。
此时,石头和剪子也盯着树林吱吱叫了起来,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危险。
白玉堂等人回头望过去,也是一皱眉!
只见在林子口,一棵粗壮的树干后头,有一个人探头探脑地看着。
现在天光大亮,他躲在树荫里,看不到他的样貌和衣服。只知道此人身材高大壮硕,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闪着幽光。
“娘啊!”几个衙役惊了一跳,“是人是鬼?!”
众人都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只有展昭和白玉堂知道——这不是鬼,是血魔!只是不知道,这和昨晚那个是一样的冒牌货,还是真货!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这血魔身上有毒,重三这样的高手碰到他都受伤差点丢了性命,其他人自然要小心。
展昭和白玉堂刚让衙役们别靠近它,忽然间……就见那血魔脸上的神情变化了一下。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刚刚说了,血魔在阴暗的树丛之中,阴影挡住了长相,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会看清楚,比方说红色的眼睛,以及长着建立牙齿的血盆大口。
那血魔,正以一种诡异的笑容,看着众人,它在笑!而且眼中似乎别有深意。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意识到——他有思维!
之前在薛天鹰的别院看到的那只血魔,完全没有思维,只知道吃人,听从命令是通过一种声音的指示!
白玉堂和展昭有同样的感觉,眼前这只血魔,比昨天那个要高级得多!
那血魔睁着诡异的红眼睛,逐一打量众人。
就在展昭和白玉堂想要怎么解决他时,林中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音。
展昭和白玉堂一皱眉,听脚步声是又有两个人来了——而且速度好快!
两人都紧张,内力这般高的高手么?会不会也是血魔?
可他俩还没想明白,那血魔一闪,躲进林子里没影了。
衙役们要追,被展昭阻止,他和白玉堂还是等着林子里的人出来,如果又是血魔,那些衙役对付不了。无论追或者不追,都可能让这些衙役丢了性命,这个险他们可不敢冒!
展昭和白玉堂正在焦急等待,就见林子前边的灌木一晃,两个人冲了出来。
众人屏息凝神想要提防,却看到冲出来的是殷兰慈和陆雪儿。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赶紧冲进林中追那个血魔去了。殷兰慈和陆雪儿就见对面衙役都一脸无奈的看着两人,也有些疑惑。
石头和剪子看到小四子,欢快地跑了过去蹭蹭,小四子下来摸它俩的脑袋,听他们吱吱叫,一脸惊讶,“哦……姨姨们闯祸了啊?”
殷兰慈和陆雪儿对视了一眼——不会吧?!
展昭和白玉堂追出去很远,没找到血魔,两人无奈,沮丧地走了回来。
那个被殷兰慈和陆雪儿误打误撞救回来的少年,正是今早失踪的小山。展昭让人先带小山回去给公孙医治,总算还有线索,可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再找血魔,已经踪迹不见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转回头看两个娘和中间的小四子。殷兰慈和陆雪儿对视了一眼,很不讲义气地同时伸手指小四子,“小四子哭着闹着说要来找你们,不带他来,他就不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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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子扁着嘴看两人,展昭摇了摇头,“你俩看到刚刚那人了没?”
“只有个背影!”殷兰慈小声跟展昭说,“我之前听你外公提起过,那是血魔杀人的方法,练血魔功,男人的血至阳,比女人的血要好用!”
展昭和白玉堂皱眉,真是血魔不成?
带着两个娘回开封府,差不多是晌午饭时间了。进了城门,才发现原来已经来了那么多人,都是江湖人。
本想径直回开封府的展昭和白玉堂被两位娘亲拖进了太白楼,说是探听一下最近的风声。果然,昨晚上天魔宫带着血魔夜袭天鹰山庄、白玉堂一掌废了谢百花武功以及映雪宫和红殷寨打败江湖群雄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两位娘知道刚刚自己打扰了两人办正经事,于是坐下来就给儿子夹菜献殷勤,顺便给被冤枉了的小四子也夹两个菜。
展昭凑过去问小四子,“你带她俩出来的?”
小四子撅个嘴吧,自己是被冤枉的,不过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这时候,雅间的门一开,小六进来,神神秘秘地关上了门,“展大人,五爷!”
众人都看他。
小六将托盘里的菜放下,凑过来说,“楼下来了帮江湖人,说是抓住血魔了!”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皱眉,“是什么人?”
“貌似是什么镖局的,说是要到天涯谷换赏金,还说要做武林盟主哩。”小六说着,放下托盘出去了。
白玉堂皱眉,“抓住了?”
“八成是那些江湖人吹牛的。”殷兰慈摆摆手,示意不要相信。
可没一会儿,门又开了,小六又钻进来,手里拿了壶茶,“了不得了!又抓住一个!”
“什么?”展昭有些不敢相信,“又抓到一个血魔?”
“是啊,旁边雅间里刚刚来了一队人马,说是什么洱海派的,刚刚抓住了血魔,要到天涯谷领赏!”
众人都觉得好笑。
小四子拿着勺子歪过头,“那么多血魔啊?”
“小六子。”白玉堂拿出锭银子给他,“你让太白居所有闲着的伙计去各大客栈酒楼转一圈,打听一下,多少人抓着血魔了。”
“好嘞!”小六接了银子,欢欢喜喜跑了,等众人吃晚饭,小六上气不接下气跑进来,“了不得了,就这一条街上,起码有二十各门派说抓到血魔了,有些还打起来了呢!”
“这可真有趣了。”殷兰慈伸手将吃了一脸鸡蛋花的小四子抱过来,擦擦他嘴巴,“一夜间冒出那么多血魔来。”
陆雪儿拿出快白绸子,细心地将小四子的袖子挽起来包好,让他吃饭顺手点。
小四子左看看,右看看,心说,这两位大美人,会做这种事的啊,当年一定是好娘亲。
白玉堂和展昭端着茶杯看到了,瞬间想起小时候也是这么被照顾的。两人心中都有那么些异样的感觉,下意识地伸手,夹了两个鸡腿过去,放到了自家娘亲的碗里。
殷兰慈和陆雪儿笑眯眯的,随即看了彼此的盘子一下,眯起眼睛——都觉得对方碗里那个鸡腿,好像更大一点!
-------------------【15囧事一箩筐】-------------------
仿佛一夜之间,开封府就血魔泛滥了,好些个江湖门派都说抓到了血魔,并且放出风声来,说是准备成为舞林盟主。
一下子这样的门派多了,于是就争来争去甚至大打出手,开封府又热闹了起来。
“什么武林盟主啊。”
开封府院子里,公孙边给小四子剥花生,边说,“都快成武林蒙主了,尽蒙人。”
“他们都说抓到了血魔,可是我们查过他们的住所和落脚地,根本没有什么关押血魔的迹象。”紫影跟赵普说,“的确是空口说白话的。”
“果然是瞎蒙啊?”公孙摇了摇头,“也对,大家都不知道血魔什么样子,随便找个死人搞得恐怖点就可以说是血魔!”
“要不然弄张画影图形什么的。”赵普拿了纸笔一通图,举起来给公孙看。
公孙拿着那张赵普乱涂的怪物画像发起呆来,“别说……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说着,提笔在一旁写写画画,做了张通缉令出来。
众人都看了看他——公孙像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展昭和白玉堂此时正在包拯的书房里头,说的也是血魔的事情。
“那天林中的怪人,当真是血魔?”包拯皱眉询问,“这血魔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突然出现在开封,也是和这次天涯谷的大会有关系?”
白玉堂和展昭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估计就是——双眼血红、血盆大口,和传说中的血魔一样,但吴不恶的确死了好多年了。
武林群雄争盟主之位是一回事,这回儿开封府可是不得安宁了。前几天刚跑出来了一群僵尸吃人,这会儿又跑出一群血魔吃人,这世道怎么就这么不太平呢?
展昭和白玉堂从包拯书房走出来,箫良就跑来跟他俩说,那个被救回来的村民小山醒过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立刻去看,只见小山坐在床上,脖子包着纱布,精神倒是还好,正在喝粥。
公孙给他把脉,边让他回忆当时的情况。
小山吓得直哭,说那天他上山抓山鸡,被个黑衣服的怪物抓到山洞里了,山洞里到处都是血,那怪物先是咬了他的脖子喝血,他就晕过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那怪物坐在一块石头上像是在打坐,满脸血红,头顶都冒烟了。他害怕不过头脑还是清醒的,连滚带爬就逃出山洞了。小山在往山下跑的时候摔了一跤滚下山,又昏过去了,最后被陆雪儿她们捡到了。
“满脸血红,头顶还冒烟啊。”展昭自言自语,“这是练功走火入魔了么?”
“今早在林子里见着那位,可不像是走火入魔的人。”白玉堂提醒展昭。
展昭点点头,就见一旁殷兰慈和陆雪儿都有些心事重重地盯着小山看。展昭知道她俩在担心什么,如果那真是血魔……小山可能有一天会魔化的吧?
之后,展昭和白玉堂又去林子里找了一趟,依然没有那血魔的踪影!两人回到开封府,看到的情景有些诡异。
院子里,展天行和白夏正在下棋,一旁围着公孙、赵普和一帮影卫们观战,似乎是在破什么残局。
唐石头、岳阳和箫良正在一起研究刚刚陆雪儿教给他们的一套内功心法。而在杨柳树下,陆雪儿和殷兰慈正边斗嘴边挠小四子痒痒,还拿了一大堆布行的料子样品回来选布料,准备给展昭和白玉堂做衣服。
展昭和白玉堂抱着胳膊在院门口看了一下,觉得这景象太温馨和睦了完全没有衙门的感觉!还是接着上街调查吧。
刚退出来,白福跑来了,“爷,天山派的弟子都到了,在白府等着了。”
“哦。”白玉堂点了点头,“你好好招待吧。”
“爷,岳峰掌门说请您去一趟。”白福说,“老爷子脸色好严肃哦,我都不敢看他。”
白玉堂微微皱眉。
这时候,里头岳阳跑了出来,“掌门之前的伤还没好啊?”说着,他有些内疚。
“好像不是啊,说是路上遇上百花盟的人了。”白福说,“说少爷废了人家盟主的武功,要给个交代,还要你给人家治好了。”
“这武功废得好啊。”赵普在里头应和,“省的这人要再出来蹦跶。”
白玉堂对白福说,“你让他们别搭理百花盟的人。”
“爷,您要不还是回去看看吧,别过几天百花盟的人上门来骂街来,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啊。”白福劝白玉堂
白玉堂想了想,回头跟展昭说,“猫儿,我回去看看。”
“我也去。”展昭一拽白玉堂的袖子。
“我也去!”身后陆雪儿一拽白玉堂的袖子。
“我也去!”殷兰慈一拽展昭的袖子。
白玉堂和展昭本想找借口脱身,无奈两位娘亲已经挂在胳膊上了,只好带着一起去。
两位娘还顺手拽上了小四子,一起带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走前头,边走聊案情,两个娘拉着小四子在后头跟着。
“喂。”陆雪儿叫了殷兰慈一声。
“干嘛?”殷兰慈看她。
“你昨晚听了没?”陆雪儿问。
小四子仰着脸,听了陆雪儿的问话,又转过去看殷兰慈。
“听啦。”殷兰慈兴趣缺缺,“就一会儿而已。”
“你说他俩谁有问题?”陆雪儿啧啧两声,“我家玉堂是不是从小在冰窟窿里待久了,那么迟钝?”
“我看是天行从小教昭昭什么一身正气之类的,搞得他呆头呆脑的。”殷兰慈叹气。
小四子仰着脸忙着转头。
“相公还说他俩是因为认真。”陆雪儿摇了摇头,“不过都是大人了么,该有还得有!”
“天行也这么说。”殷兰慈叹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说着,就听小四子笑眯眯说,“姨姨感情好好哦!”
殷兰慈和陆雪儿一愣,对视了一眼……立马炸毛
白玉堂和展昭在前头走着,就听到后头两位娘嗡嗡说话,也听不大清楚是什么。原先气氛还行,突然声音大了起来,回头一看,果然又吵开了。
小四子见两人又吵起来了,叹了口气,放开两人的手,背在身后,撅个嘴鼓个腮帮子往前走了。
殷兰慈和陆雪儿对视了一眼,见小四子的样子——生气了不成?
两人凑上去,“小四子?生气啊?”
小四子左右看了看两位娘亲,拍了拍小胸脯“我哦,想撮合喵喵和白白好几年了!”
殷兰慈和陆雪儿吃惊,“真的?”
“从五岁开始的!”小四子伸出胖乎乎的手,“等他们亲亲就等了三年!三年哦!”
殷兰慈和陆雪儿愣了愣,一起看向小四子,“你……你八岁了?”
小四子一愣,脸红红“唔,前几天中秋节刚刚过掉八岁生日!”
“虚岁还是足岁?”
小四子小声嘟囔了一句,“过生日当然是足岁了,虚岁是过年么。”
“你八岁了?!”陆雪儿吃惊地看他,“怎么长的那么小?”
“就是啊,我还以为你只有五岁!”殷兰慈连连点头。
“我个子小又呆么。”小四子继续不高兴。
“小四子,你刚刚说光亲亲就等三年,那成亲岂不是要等到我们两个头发白?”殷兰慈和陆雪儿都摇头。
“前边慢的话,后边会飞快的,爹爹和九九就这样,小肚子说,这叫蓄势待发、厚积薄发!”小四子掰着手指头,“前边总是吵架,后来遇到些事情呢,就患难见真情啦,最后就酱酱又酿酿……”
“等一下!”
殷兰慈和陆雪儿同时一拉小四子,打断他问,“你刚刚说什么?”
小四子被她俩吓了一跳,抬头看,“什么啊?”
“你刚刚说患难见真情?!”陆雪儿眯起眼睛。
小四子点头,“是啊,嗯……我记得爹爹被欺负的时候呢,九九好凶哦,平日都不这样。九九被欺负的时候,爹爹就会变得很认真了!他俩每次经理一些挫折,感情就会进一步。”
陆雪儿和殷兰慈脸上痛处露出了精细的笑容——这个有理啊!给他俩制造些麻烦,这就是最好的刺激手段!所谓患难见真情临危露真心么!问题是,先欺负哪个呢?
陆雪儿一看殷兰慈,“不如先你们家昭昭吧?他看一张好人脸,被欺负比较真实!”
殷兰慈眉头一挑,“凭什么?欺负你家玉堂啊,看起来越不好欺负的人欺负起来才有劲么!”
“你家的先!”
“你家的先!”
两人争执不下,一起问小四子,“小四子,你说!”
小四子看了看两人,叹口气,一伸手抓住两人的手,“石头剪子布决定吧!”
殷兰慈和陆雪儿对视了一眼,一起伸手……石头、剪子、布!
结果,殷兰慈很不幸地输掉了,决定由陆雪儿开始,先拿展昭开刀!
走在前边的展昭和白玉堂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涌——不好的预感!
又往前走了几步,路过一个转弯口,只见前方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闪了出来,一指展昭,“展昭,纳命来!”
展昭一愣,那黑衣人刚要上前,被白玉堂挡了一下,他不解地问,“娘,你干嘛?”
……
那黑衣人自然是陆雪儿假扮的。听白玉堂试穿了自己的身份,她赶紧捂脸,发现蒙面巾还在。白玉堂怎么会认出自己?为了不被发现还特意穿了黑色的呢!
“谁,谁是你娘,不要胡说!”陆雪儿决定死不认账,对着展昭,“纳命……”
“纳什么啊!”白玉堂望天,拦住她,见陆雪儿还要来,就说了一句,“啊,你好像胖了点!”
“什么?!”白玉堂此言一出,陆雪儿一把扯掉蒙面巾,跳着脚骂,“你个死小孩说谁胖,老娘三天不吃饭了,你个小兔崽子也跟我一起挨饿!”
展昭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暴走的陆雪儿,果然听不得不好的啊……说她胖都要挨骂,那说她丑岂不是要挨刀子!
身后,殷兰慈和小四子扶额——失败!
展昭和白玉堂继续往前走,陆雪儿垂头丧气跟在后边,殷兰慈瞟了她一眼,“都跟你说了,要智取不要乱来了!”
“谁会来这套啊,三下五除二,你推倒一个我推倒一个,扔到一起不就好了!”陆雪儿抱怨。
“有勇无谋!”殷兰慈斜眼撇她,“这种事情,必须两情相悦么!”
陆雪儿和小四子都好奇,一起看她,“你有法子?”
殷兰慈得意地一笑,“等着瞧吧!”
……
眼看前边不远就是白府了,白玉堂和展昭加快了些脚步,刚走到路口,就看到路边围了一群人,都是些三姑六婆,在说闲话。
“唉,你听说了没?展大人和白玉堂要成亲!”
“不是吧?”
“就是啊,我听说啊,白玉堂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不是说他昨晚把人功夫都废了么!”
“这么凶残啊?!”
“那怎么配的上我们展大人啊?”
白玉堂和展昭耳力多好啊,听了个清清楚楚,那些大婶的对话还在继续。
“还有啊,听说白玉堂很风流的。”
“不是吧,展大人不是很可怜?”
“你猜,会不会其实展大人是被强迫的?”
陆雪儿在后头听得磨牙,心说这群三姑六婆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正磨牙,就看到一旁巷子里,殷兰慈正拿着银子躲在那里对那些三姑六婆招手,示意她们——再大声点!
陆雪儿和小四子对视了一眼,原来这就是“欺负”白玉堂的法子啊,用话来激怒两人,也对啊……如果展昭真的在意白玉堂,应该挺身而出维护其名誉才是啊!
陆雪儿和小四子一起暗暗给展昭鼓劲,“上吧昭昭,冲过去说,白玉堂是好人,没有沾花惹草,性子也好,你是自愿的,你们是真心相爱的!”
果然,展昭听那些姑婆们胡说八道有些来气,就想过去理论,没走过去两步,后脖领子就被白玉堂一拽,带走了。
“喂,由得她们胡说八道啊?”展昭不满。
白玉堂好笑,“又不是第一次听,跟一群老太太计较什么?”
展昭想了想,“倒也是。”就跟白玉堂一起回白府了。
陆雪儿和小四子一起望向巷子口目瞪口呆的殷兰慈,就见一众三姑六婆围上去,分她手里的银子。殷兰慈再那里跺脚,失策啊!刚刚有叫男人说就好了!
小四子和陆雪儿接着叹气——还是失败!
众人进入了白府,就见岳峰和天山派众多弟子正在喝茶。岳峰气色不错,看来伤势已经痊愈。
一见白玉堂,天山派众人赶紧起身行礼,叫什么的都有,什么太师叔祖、太叔叔尊、太太师叔尊……展昭听得直想乐。
陆雪儿还没来得及乐,就让人叫了一声“太师叔母”,立马气白了脸。
“小师叔,您为何废了谢百花的武功?”岳峰不解问。
白玉堂也不想瞒着天山派的人,先给众人介绍了展昭,随后落座,讲了一下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当然了,展昭和天魔宫的段落都省略不提。
“这谢百花简直咎由自取!”听完整件事情的始末,岳峰也不满,“这么说来,这次分明就是三大门派一手策划,太师叔,我们一定要在武林群雄面前揭穿这一切!”
“不过我们也没什么真凭实据,那帮人就会胡搅蛮缠,到时候也说不明白。”展昭说得颇为无奈。
“唉,证据是要找的么!”岳峰吩咐天山派弟子,去找四大门派的秘密。
天山派弟子各忙各的了,白玉堂一见没自己什么事情,就和展昭准备回开封。
“师叔。”
两人刚要走,岳峰突然拿出一样东西来,递给展昭和白玉堂。
白玉堂伸手接过来,是一个锦盒,有些不解,打开盒子一看,就见里头是一株灵芝。
白玉堂茫然地看着岳峰,“这什么?”
“哦。”岳峰老头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天山派弟子的一些小小心意。”
白玉堂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了,原来岳峰老小子给他俩送贺礼呢。
白玉堂尴尬地塞回去,岳峰赶紧摆手,“一定要的,师叔笑纳。”
陆雪儿跑出来接了,边数落白玉堂不懂规矩,贺礼是讨彩头的,怎么好往外退?!殷兰慈忙着赵虎岳峰他们,顺便请来喝喜酒。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一旁,展昭拍拍他肩膀,“收礼多不好意思”
白玉堂耸耸肩,“贺礼么,没法子。”见展昭头发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片草叶,就伸手摘掉。
身后的殷兰慈看到了,忽然伸手轻轻一拍陆雪儿,“唉,我想到个刺激他俩的好法子!”
“这么巧?”陆雪儿自信满满一笑,“我也想到了一个!”
“这次我先来,我的主意保管灵!”
“我这个也不差啊!”
两人相互登视,还没来得及开口争辩,双手被小四子一拉。两人低头,就见小四子仰起脸来,笑嘻嘻说,“来,石头剪子布吧!”
殷兰慈和陆雪儿上一旁石头剪子布去了,外头白福急匆匆跑了进来,“五爷。”
白福手上拿着张白色的请帖,“少林方丈托人送了张帖子来。”
展昭微微皱眉,“白色的帖子?福浅看来心胸也不怎么宽阔。”
“可能跟少林高僧遇害有关吧。”岳峰等也凑过来看。
白玉堂摇了摇头,没什么兴趣,觉得也没必要去掺和。
“还有啊,外头有个美人找展大人!”白福接着说了一句。